沈溪瑜没说话,因为他还在思考。
他记得符瑾不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应该是和出战的大军一起回来的才对。百官迎接,好不威风。
良久,对面人开口道:
“沈公子,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锋利又冷硬,好似裹挟着风沙,没有半分温柔的意味。
沈溪瑜回过神来,神色淡淡:“符小将军。”
他就知道,这人讲话总是这样,和她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成亲前喊他“沈公子”,成亲后喊他“沈溪瑜”,从来都是一个语调,半点意思都没有。
沈溪瑜不想问她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只道:“符瑾,我要和你退亲。”
他再试一次,看能不能退掉。
沈溪瑜等了几息,对面人还是那个凶悍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你没听见吗?”他重复了一次,“符小将军,我要和你退亲。”
良久,沈溪瑜听见符瑾开口了,却是问他:“你可是心悦景南王之女……祁珞?”
“啊?”
沈溪瑜有些意外,符瑾怎么知道京城前阵子传的风言风语?
为什么都觉得他喜欢那个景南王之女?
他一点都不喜欢好吗!
上辈子就没喜欢过,更别说那人还是破落户的妻君,他更加看不上了。
但这些话没必要和符瑾解释,他不是想退婚么,这就是个机会。想来这天下没有哪个女郎能接受自己未婚夫心里有别人。
不过破落户的妻君是叫这个名吗?姓祁……应该是吧。
于是沈溪瑜装作认真地点点头,道:“嗯……也算吧,祁珞她……温柔儒雅,容貌俊秀,文章也写的不错。”
对面人眸光似乎闪烁了下,沈溪瑜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了,干脆不管它,继续道:
“所以我们退亲吧,京城还有那么多未婚公子,虽然都没我好看,但你——”
“不退。”符瑾的声音有些重,听起来更凶了。
“你这人!”沈溪瑜不悦地蹙眉,他都这么说了,这人怎么还这样顽固?她对他又没什么感情,为什么不退亲?
符瑾道:“两家长辈皆无退亲之心。”
沈溪瑜被这理由气笑了:“这是我们俩的亲事,如果我们都不同意,长辈们还能压着我们成亲不成?”
“婚约已定,即为事实。”符瑾直视他,说话像是在念法文律令。
沈溪瑜瞪着她,又是这套说辞,这人简直是木头做的,把那婚约当成金科玉律了。
“符瑾,我可告诉你!本公子脾气不好,规矩多,最不喜欢有人压我一头。京城人人都说我嚣张跋扈、张扬蛮横,一点都没说错!”
“而且我最讨厌别人和我用同样的东西,妻君也是如此。和我成亲后,你别再想着要纳美侍、享齐人之福。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符家拆了!”
沈溪瑜张牙舞爪地说完这堆话,等着看符瑾的反应。
岂料对方依旧是那副表情,那双下三白眼定定地看着他,道:
“嗯。不退亲。”
“符瑾!”沈溪瑜恼怒至极,脸都气红了。
他都自毁名声了,还是说不通,那他是真没办法了。
他还能怎么说,直接说和他成亲的话她将来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不会把他抓了吧?
他才不要被当作妖怪。
哼!
沈溪瑜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回去了,你要是想见我阿娘,自去找人带路。”
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来他府上做什么。
沈溪瑜转身走了,没注意有道目光一直跟着他,直至再也看不见。
进入大堂,沈溪瑜看着桌上堆积的礼品,微微挑眉。
“阿爹,怎么这么多东西,谁送的?”沈溪瑜思索片刻,“还没到您和阿娘的生辰呀,我和阿姐的也过了。如果是送外祖的,那也该送到国公府去。”
坐在主位的沈主君吹了口茶,却不答,只轻笑道:“小瑜看看,可有喜欢的。”
沈溪瑜扫了两眼,桌上有名贵药材、绸缎布匹、珠宝首饰,还有成箱的金条,没多大兴趣。
看了一圈,他拿起离得最近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白玉手镯,温润细腻,触感舒适。
“这个不错。”沈溪瑜当即戴手上了,正好合适。
“小瑜喜欢就好。”沈主君满意一笑。
沈溪瑜还不忘了问:“谁送的呀?”
沈主君不徐不疾道:“你回来的时候,不是遇上了么。”
沈溪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符瑾送的?”
“那我不要了。”他瘪瘪嘴,作势要把镯子取下来。
沈主君见状也不阻止,笑眯眯地说了句:“送你了,就是你的了,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沈溪瑜动作一顿,琢磨了下,觉得阿爹说的很有道理,手镯也不褪了。
好看,他喜欢。
*
舒府。
某间院子。
舒千推开门,一脸疲惫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不过还好,要办的事办成了。他很期待,那个嚣张恶毒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千儿,你回来了。”里屋的舒父听见声响,连忙走过来。
“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舒父一脸关心。
舒千下意识皱眉:“有事。”
舒父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迟疑道:“阿爹听闻,千儿你今日在国公府,同人起了争执?还摔了国公府的茶盏?”
舒千眉头皱得更紧了:“又是谁告诉你的?舒府的下人?真是多嘴。”
见传言属实,舒父慌了:“千儿当真是欠了银钱?”
“沈家郎君只是让你赔一个茶盏的银钱,你为何说赔十倍呢?千儿你也太任性了。咱家这个条件,十倍,如何还得起?”
“罢了,阿爹去找堂姐,看她能否通融一番……”
“不用了。”舒千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僵硬,“这件事我能处理,你不用管,也别去找舒侍郎求情。”
“你这孩子,你来解决?怎么解决?”舒父急了,语速急促,“我们爹俩来京城投奔堂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你阿娘不在了,自然得我这个做爹的人来操心。”
“你也过了成人礼,怎么还不如儿时懂事?”
“你别说了!”舒千站起身来,满脸烦躁,“我说了自己能解决,你别管了。”
话落,他破门而出,徒留舒父一个人站在原地。
舒父看着空荡荡的大门,眼角含泪,呢喃道:“这孩子,自从上次落水后就性情大变,我瞧着陌生极了……”
舒府小院并不安稳,沈溪瑜那边却是十分闲适。
他靠在藤椅上看琴谱,一旁是刚做好的鲜花饼,香味清甜,好不自在。
外面有人通报:“公子,罗家小郎君来了。”
“小瑜,你可知道现在京城都在议论你呢。”罗颐和快步过来,有些着急地道。
“嗯?”沈溪瑜放下琴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都怎么议论我的?”
罗颐和在他身旁坐下,一边道:“说你嚣张跋扈,欺压庶子呢。”
“呵!”沈溪瑜冷嗤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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