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晚自习是九点半下课，司机每天都会按时到校门口来接栗舒。
尽管她说过好几次自己能搭公交回家，但是对方坚持说是夫人安排的，他不能违抗命令。
栗舒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他把车子停远些，放学后尽快地上车。
来接她的依旧是之前那个司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听柳姨说他叫赵宇，是个外地人，来这里工作已经两三年了。
栗舒好奇的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
赵宇透过后视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舅舅推荐的，他之前在这当司机，现在已经退休了。”
她听完之后头轻轻的靠在窗户上，心里感慨原来工作也能传承，跟钟永家一样。
车厢里安静下来，栗舒想起包里还有一堆作业等着她，有些莫名的焦虑。
她高中是在镇上的学校，学的内容比较浅显，来到这，所有科目的难度都翻了好几倍，上课简直就是在听天书，对她来说最简单的内容就是跟着老师的指令翻页。
至于作业，要么是空白，要么是乱写一通。已经这么混过了一周，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她这样想着，右眼皮突然开始跳起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栗舒睁开眼急忙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撕了一小块粘到眼皮上。
结果第二天，班主任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杨素梅本来已经想好要严厉批评她一顿，但看着面前穿着宽大校服、乖巧站着的栗舒时，打好的腹稿瞬间消失不见。
“栗舒啊。”她刚开口，就看到一直垂着眼的女孩，睫毛开始慢慢颤动，嘴巴也抿了起来。
她开始犹豫起来，其实栗舒还是很听话的，每节课都认真听，就算是作业空白或者是乱写但还是按时交，从来没有缺席过。
虽然不知道栗舒之前的学习情况，但是那种家境，应该也是从哪个贵族学校转来的，没有想到她的基础会差成这样。
杨素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不过作为老师，威严还是要立的，于是神色肃了肃：“栗舒，你作业为什么写成这样？不是空白就是乱写，是上课听不懂还是根本就没听？”
栗舒坦白得很快：“听不懂。”
对面显然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学生，一下子被噎住，干脆从桌子上的文件袋抽了几张卷子递给她，“这几节课自习课你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做几张卷子，我看看你的水平。”
杨素梅批改着作业，时不时的注意着身边勾着头在旁边写写画画的女孩。
不管这个孩子成绩怎么样，但是起码态度是好的，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在这种差学生拉帮结派、好学生横行霸道的班里，栗舒的出现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她再次看向那个认真且端正的身影,欣慰的想着终于有个人能来正一正班风了。
过了半个小时，栗舒突然站了起来，把卷子放到她桌上。
杨素梅没想到她做这么快，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大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和公式，心里有了底，抬头时脸色也比刚开始好了些，“好的，你回去吧，我到时候改完再给你。”
栗舒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离开时脚步明显加快了些。
等人走后，她戴上旁边的眼镜，拿起红笔，把试卷完完整整的展开看了一会。
隔壁桌的老师看到她一脸凝重的盯着试卷一笔没动，好奇的凑过来看，发出惊呼：“我天呢，这孩子别不是智力有问题吧。”
题目的下面密密麻麻的写的不是答题步骤，而全是知识点。
杨素梅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指着答案给旁边的人看，“能把我讲的内容背的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不是智商有问题。”
她沉吟了一下：“而是…”
“而是基础差呗。”那位老师立马补充，“那就不是学习这块料。”
杨素梅叹了口气，“不过总比不学好，马上就要高考了，这种基础真的难办…”
“害，你担心这个呢，人家家里这么有钱，以后大把的路能走。”那老师嫌她杞人忧天，“别说了，跟我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吃，我被我们班小崽子们气的中午都没吃好。”
“这就受不了了？”杨素梅有些好笑的看着满脸愁容的同事，“要是我们班那个混世大魔王去你们那，还不把你折磨死。”
“哎哎哎，”同事一听急忙摆头又摆手：“你赶紧呸呸呸哈，这种不吉利的话少说。”
“不过你们班那位最近很消停啊，都没怎么犯事了。”
“消停？我看你是想多了，他是去国外比赛了，请了一个月假，还有差不多快回来了。”
同事听了有些咂舌，“脾气是怪，不过其它的是真没得挑…。”她拍了拍脑门，心生一计：“要不平常上课让他在你们班，考试的成绩算我们的。”
“你想的倒美。”
两人边说边笑着走出办公室，没注意到站在走廊的人。
栗舒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慢慢走进办公室，把不小心带走的笔放到杨素梅桌子上。
想起来刚才听到的谈话，她扭头看向桌子上自己做过的试卷，良久才移开视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那个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确实不是上学那块料，让她学习还不如让她去放牛。
晚自习的时候，杨素梅把批改好的卷子发给了栗舒，不过没有改分数，只是在上面重新用红笔写了解题的正确步骤，栗舒把卷子放到桌兜里，打算回家仔细看看。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庄晓惠竟然在家，说了声要带她出去吃饭，就去换衣服了，丝毫没有给栗舒拒绝的机会。
在车上的时候，栗舒悄悄看向旁边的人，庄晓惠正神色如常的回复信息。
栗舒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下午测试的事情，她知不知情，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成绩，只把上学当成是弥补自己的手段。
庄晓惠带她来的是一家高级的法式餐厅，一进门就有人带着她们来到楼上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楼上的位置明显减少，布置的也更精心，能清楚的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格调很明显区别于楼下，价位也是。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连带着好风景都是要收费的。
栗舒盯着酒红色桌布上的花纹发呆，很快有服务员推着着菜品过来，很大的白色圆盘里，摆盘很精致，装着一两口就能吃完的食物。
期间对面的女人贴心的给她切牛排、夹菜。轻声细语的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栗舒偶尔回应一两句。
饭桌上安静但不冷清。
吃完之后，栗舒趁着对面擦嘴的功夫把随身带着的试卷递给了她。
庄晓惠接过来之后了之后微微点头，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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