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如此气焰,不知是以何种身份下此命令。”
“陆大夫,御医已经说了陛下并无大碍,你此刻端来汤药,莫非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大夫此举,是何居心?”
营帐内,烛火在精致的青铜灯盏中静静跳跃,将楚笑笑苍白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陆子修端着那碗汤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洁白的瓷碗边缘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为避免硝烟升级,楚笑笑用好不容易攒足一丝力气睁开眼睛,费力坐起来。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坦然面对。
“小舅舅,子修,你们别吵了,朕没什么大碍,一场球赛而已,只是太累了,休息了许久,已经好多了。”
楚笑笑的目光落在碗中那棕黑色的液体上,脑海中飞速运转。弹幕仍在无情地刷屏:
“喝啊!喝了就能看到灵魂出窍特效了!”
“别喝!子修黑化了!”
“我怎么觉得子修的手在抖?”
“快!呼叫摄政王救场!”
“主播稳住,用你的演技征服他!”
她抬眼看向陆子修,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像一潭被搅动过的湖水,表面平静,深处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挣扎、怀疑、痛苦,还有……一丝决绝?
“子修,”楚笑笑的声音因干涩而沙哑,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这药……苦吗?”
陆子修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良药苦口。陛下受了惊吓,这药能安神定魂。”
“定魂……”楚笑笑低声重复这个词,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接过药碗,手指触及温热的瓷壁时,感觉到陆子修的手没有立刻松开——那一瞬间的迟疑,像一道微弱的曙光。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是徐璟翊粗犷焦急的声音,还夹杂着侍卫劝阻的低声言语。
“徐子爵,陛下需要静养,摄政王有令——”
“静养个屁!老子不亲眼看看陛下是否安好,今晚就守在这不走了!让开!”
帐帘被猛地掀起一角,徐璟翊那张因焦急而涨红的脸探了进来。
他看到楚笑笑已经醒来,正端着药碗,眼睛瞬间一亮:“陛下!您醒了!”他完全无视了陆子修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冲了进来,“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身上疼不疼?那些御医到底靠不靠谱?要不臣现在快马加鞭回京,把太医院院正揪过来——”
“璟翊,”楚笑笑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关切,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没事。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单独与子修说。”
徐璟翊一愣,这才注意到帐内微妙的气氛——女皇端着药碗却不喝,陆大夫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他虽性子直,却并非完全不懂察言观色,尤其是在军中历练多年,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
他的目光在那碗汤药和陆子修之间打了个转,眉头拧成疙瘩:“陛下,这药……”
“是御医开的安神汤。”陆子修平静地接过话,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徐璟翊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大步走到楚笑笑床边,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是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臣知道,陛下是臣要誓死效忠的君主。若有人敢对陛下不利——”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刮向陆子修,“不管是谁,臣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说得直白得近乎无礼,却让楚笑笑心头一暖。她看着徐璟翊那双写满赤诚的眼睛,轻轻点头:“朕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放心,朕很好。”
徐璟翊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退出营帐。临走前,他又狠狠瞪了陆子修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帐帘重新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帐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楚笑笑重新看向手中的药碗,汤药表面因她刚才的动作漾开细微的涟漪。她忽然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陆子修听:
“朕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生病发烧,也是不肯喝药。母皇哄了许久都没用,最后是你来了。”
她抬起眼,目光柔和地看向陆子修,“你当时说,‘芸儿,你若不喝药,病就好不了。病若好不了,就不能去御花园放纸鸢了。’”
陆子修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楚笑笑继续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怀念的笑意:“然后你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草编蚱蜢,说这是你新学的,要教朕。但条件是,朕得先把药喝了。”
她顿了顿,手指抖了抖,“那只草蚱蜢,朕至今还收在妆奁盒的最底层。”
这是她从原主楚灵芸残留的记忆碎片中搜寻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片段。她赌陆子修记得。
陆子修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他看着楚笑笑,看着她眼中那抹熟悉的、属于“楚灵芸”的依赖和柔软,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击穿他筑起的层层心防。
“你……”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还记得?”
“记得。”楚笑笑轻声说,“朕还记得,你教朕编草蚱蜢时,手指被草叶割破了,却瞒着不说。是朕看到你袖口有血迹,哭闹着要找太医,你才承认的。”
她将药碗又递近了些,几乎触到唇边,“就像现在,你明明心里有事,却非要装作若无其事。”
陆子修的手猛地伸出一半,又硬生生止住。
楚笑笑看着他眼中剧烈的挣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继续加码,语气却越发轻柔:“子修,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朕常常做梦。梦里总有一个声音在问朕,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眼眶微微泛红,这倒不全是演技,“每次醒来,朕都觉得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句话触动了陆子修最深的恐惧。他想起楚庭芳的话,“夺舍”、“魂魄离体”、“易主之相”……
“但后来朕想通了。”楚笑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破碎后的坚强。
“不管朕是谁,不管朕从哪里来,此刻坐在这皇位上的是朕,要面对这一切的是朕,要守护大昭江山和百姓的——也是朕。”她直视着陆子修的眼睛,“而朕身边,还有你们。”
她终于将药碗送到唇边。
就在药液即将沾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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