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警车离开警局,呜噫呜噫驶往解压好去处附近。
临近黑街时,拐过一个转弯,为首的警车旁出现一辆毫不起眼的摩托。坐在窗边的警察摇下车窗,打着哈欠往外瞧。
摩托上是位看上去有些凶相的骑手,腰间插了好几把手枪,身上溅有些干涸的血迹,看样子还挺新鲜。
感知到他的目光,骑手偏过头来微笑示意。
她握着摩托车把的双手长且有力,宛如某种劲韧的武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对“武器”的腕部显出一点粘稠湿润的痕迹,像是不小心被速合剂之类的膏体蹭到了。
不稀奇,毕竟这都什么时候了。
警察想着,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问开车的同事:“哎,什么情况来着?”
同事:“寻仇,伤人者跑了,受害者四名。”
“废话,这我能不清楚?说清楚点,我知道,是你的线人报的信。”
同事白他一眼,认真了些:“还记得早些时候我们接到的一个匿名线索吗?跨区团伙,以性工作者为作案目标的那个。”
“记得,怎么?上头不是说这种当口查起来也麻烦,先不用理会吗?”
“嘿嘿,绩效它自己送上门了。”
他直起身,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说……”
“这四个重伤的人就是那团伙的所有成员,我们直接过去捡现成的,”同事道,“据线人说,那场面,啧啧,他们双腿被射穿,下面那玩意几乎给割断了,还被逼着从巷尾爬到巷头。要不是伤人那个一人各抹了点速合剂,估计等不到我们过去,就得大出血,去见阎王。”
警察微微睁大眼睛。
鬼使神差地,他扭头又去看窗外。那个身上即带着血,又有速合剂痕迹的骑手,已然消失。
“看什么呢?”同事问。
警察啊一声,含混地敷衍道:“没什么,没看什么。”然后摇上了窗。
*
事实上,骑手本人正发愁呢,越靠近解压好去处,就越发愁。
出来的急,时却忘记加流萤的终端好友,一会到了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人弄下楼。
……所以说,一时上头要不得。
好在,等时却真来到楼下,流萤正守在楼道门前,还是穿着那身该遮的地方都不咋遮的毛裙,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嘴唇冻得青紫。
时却刹车,人不下来,掏出粉色纽扣。流萤看到上边贴着的“0”编号,如遭重锤般,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
“那几人追过来,其实是为了我意外得到的这个。”时却说,“送你了,手伸出来。”
她将粉色纽扣轻轻放到流萤颤抖的双掌中,拉住那只试图收回的细瘦手腕,又加上一大卷沾血的现金。
“刚去黑街卖东西得的,拿着。”
流萤几乎不敢去看自己伸出去的手了,只觉手心烫得要命。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极快,面容僵硬,结结巴巴道:“不,不,这是……”
“是分赃。”时却摸摸流萤的头,“外面冷,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还有事。”
不等少女回话,她拧动油门调转车头,背过身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开走。
几秒钟过去,身后传来少女尖利的叫喊。
时却没分神仔细去听其中的内容,她觉得……听不听都行。那叫喊被耳畔鼓动的呼呼风声一搅和,很快变得七零八落,随后消退、隐没。
待离开了解压好去处一段路程后,鬼使神差地,她找了个地方停车,又调出男孩死亡时所在的具体地点。
她接连找了几家难得还开门的小便利店,终于找到家有卖散装草莓硬糖的,随意称上些,拎去了那个仓库前。
仓库周围敷衍地围着警戒线,但不见警察。也许是他们当下不是很想为此事劳心费神。
而时却真到了地方,才惊觉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于冬日的冰冷阳光的照射下,她在那个仓库的外围转了几圈,没进去,而是找了个地方站定,无所事事地含化了可能是两颗也可能是三四五颗糖。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小弟弟,希望你运气好一点。
她想着,把装糖果的袋子系好放在仓库外墙的一角,离开。
摩托在街道上行驶。
一段时间后,时却再次看向后视镜中。镜里人静静地作出回看的动作,眉眼稍微舒开了些,但明显还达不到“展颜”的程度。
时却的身体还残留着些许近似微醺的余韵,它因不久前的暴力而产生。那场暴力行动的确让她的某种沉郁情绪得到了发泄。
只是,这也并没有解决关键问题。
——选择用暴力执行一场私刑,哪能塑造出一个人的全部?
*
傍晚时分,时却完成所有采购,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沈司奥的安全屋。
一进门就见客厅里,机械师神情严肃地坐在一地奇形怪样的零件中,认认真真地埋头干着活。
她蹑手蹑脚放下手里的东西,低眉顺眼地蹭过去,问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沈司奥从心流中抽离出来,揉揉太阳穴,看她的眼神像班主任瞧班上最调皮的捣蛋鬼。
时却:有点子心虚.jpg。
“你问我能不能给你收尾,我是说能,你说动静大点有关系没,我是说没,”他清清嗓子,推眼镜,一开口便直击重点,“为了给你擦屁股,我可花了不少人情和金钱。”
“是,是,”时却大小拇指靠在一起,其余三指并拢竖直,认真立誓,“保证让老板全须全尾到达十二区。”
沈司奥忍不住白她一眼:“那个硬盘呢?拿来。”
哦,粉色纽扣啊。
时却摸摸鼻子,垂头看脚尖,低眉顺眼,“送人了。”
“交朋友的速度挺快。”
沈司奥对此没作过多评价,调出几张幼年的动物图样,问时却想要里面的哪种,他就装对应的仿生动物出来。
他解释道,那只仿生动物会一路和他们同行,以便掩人耳目,让自己能借由修仿生动物为借口动用工作台,从而进行时却的维修和保养。
“弄只猎犬呗,”时却随口说,“小小的德牧之类的。”
“那就德牧。”
沈司奥点头,捡起两块异形零件,使其端部相互卡合,又问她要不要做个基线偏离测试。
时却往沙发上一瘫,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直呼要渴死了。
“基线偏离啥?那又是什么?”
“用来分析仿生人的实际性格,重点检测其偏离预设人格的程度。”
水杯被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响。时却两指捻起几缕散落肩前的头发绕圈,哈哈一笑:“用什么测试,结果肯定偏了不少。”
谁家和平环境下长大的普通成年女性,能眼都不眨的虐打人啊?
完事后,还特平静地去黑街卖战利品换钱呢。
沈司奥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两人一个备背靠沙发,一个认真组装,相安无事地共处。
半晌,就着不规律的零件碰撞声响,时却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又过了会。
“时却。”
“嗯?”
“明天早上带你去蝎子那里面试,通过的话,我们就能和蝎子一起走。”
时却睁眼,改为盘腿的坐姿。“具体要做什么?”
“一般来说,只有些检验战斗能力的测试,相信对你来说不难。”
“我尽力。”
“还有件事情,”沈司奥用手指拨弄灵巧地拨弄着一个轴承,“我详细问了,跟蝎子上路的话,需要每天上交一定的变异生物。你带着我的话,得上交两人份。”
时却没有意见。
在有后勤保障的前提下尽量多地参与进行战斗,积累战斗经验,对她来说不是坏事。黑街之行让她初步认识到了这个废土世界的一角:尚有基本的秩序在运行,但这秩序如同四处破洞的挡雨布。
“通过了的话,”沈司奥在键盘上敲击几下,“上路后给你做只这个。”
一只带翅膀的圆球投影浮现于半空,其表面上嵌有用于显示颜文字的LED屏幕。
圆球带着“-O-”的表情扑棱着左飞飞右飞飞,靠近时却,绕着她转了两圈,停在她肩膀上。
当然了,毕竟不是实物,时却半点感觉也没有。她伸出指头去碰圆球,指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犹如人手穿过一只幽灵。
“干什么的?”
沈司奥气定神闲道:“就当常识播放器吧,你没事多听听,漫无目的找陌生人聊天效率的不高。”
看来老金将二人的谈话复述给他了。时却对此毫不意外。这话她既然敢说,就不怕被沈司奥知晓。
他们本来就是基于各有所需而凑在一块的,她多展露些所求,不算得上什么坏事。
其实,她说那些话给老金听时候,多少是带了点随性的,没抱太大希望的;毕竟二人只同行十几天,沈司奥上道也行,不上道也罢,她都不亏。
只是没想到他这道上得这么快,整得时却有点不太好意思了都。想了想,她将今天一天的经历简单说了。
沈司奥道:“你说的那个流萤,也许出城后还会碰到。如果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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