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银星死亡的新闻早已传遍全球，在这时候还会往这个通讯里发消息的人，舒星云真是闭着眼都猜得到。
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敌人：
顾离虹。
这人从前还算正常，这两年越发疯狂，说话也愈加古怪。舒星云从前就常常单方面收到他的消息，因此不用点开，都知道他会说什么话。
他没有点开邮件查看，而是带着漫画主角走进了酒馆的玻璃门。在酒馆内的全面信号屏蔽下，他脑中的通讯器顿时空白一片，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只有漫画系统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舒星云没去管它，在鲸鱼头骨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在桌上内嵌的机械装置上按特定顺序按了几下，又点了一下中间的按钮。随后，桌子侧面的出口处，缓缓吐出了一张纸质菜单，舒星云拿过桌上的笔，随手勾了两下，点了两瓶酒，然后递过笔，示意漫画主角点餐。
“这里居然还有纸质菜单？”宁函接过笔，问了一句。
“全面信号屏蔽。”舒星云解释道，“这里不会有人拍到我们。”
“原来如此。”宁函恍然大悟。
舒星云只是笑了笑，他没有说谎，选择这间酒馆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间酒馆是银叶城唯一一间能做到全面信号屏蔽的酒馆，能做到最好的保密。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就不足为漫画主角道了。
而此时，宁函正在想，这人这么谨慎，连这种时候都要防范，他过去一定过得很辛苦。连自己的真容都要遮掩，他应该不是联邦军队出身，那么，他究竟是雇佣兵，还是公司养的私人打手？
想不明白，这人身上谜团太多，宁函索性放弃了思考，直接询问。
“为什么当时在老板面前，你会救我？”宁函问道。
舒星云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侧过头，看着酒保走过来，在桌子上放下了他们点的酒，待酒保走远后，他才回答道：“你是个好对手。”
宁函自动将这句话理解成游戏上惺惺相惜的对手，毕竟，他印象中和红蓼也只交手过这一次，“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来，你玩得很好啊。”
“不，如果换了别的游戏，我大概是一点不会的。“舒星云实话实说。
“也是，你总是带着枪，肯定很擅长狙击，哪天我们换别的游戏玩一把。”宁函开了瓶酒，懒得往杯子里倒，直接就着酒瓶喝了一口。
“哪个？”舒星云没用酒保送来的杯子，而是随手拆了套一次性塑料杯，正慢慢往透明的杯子里倒酒。
“异术战争吧。”宁函说道，“不知道你想选哪个角色？”
“无所谓，只要不是银星。”红蓼手肘撑着桌子，懒洋洋地说。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颇为潇洒。
“你也讨厌他吗？”
“你讨厌他？”
“何止讨厌，我挺恨他的。这人太残忍了，简直不拿人命当回事。”
“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他一样。”
“其实我没见过他。”宁函说，“但像这种人，没人会不恨吧？”
其实他说谎了，他们见过的，不止一次。但对面的红蓼显然不知道这些，听了他的回答，一笑，又端起酒杯。
刚见面的时候，宁函觉得他有些冷酷，但现在，他发现红蓼一点也不冷，他确实不怎么爱说话，但好像很喜欢笑。
他见过的人中，很少有这样爱笑的。
不知为何，或许是喝多了酒。他忽然想起了银星。那个人多半是从来不会笑的，如果能透过面具看见他面具下的表情，也大概和他那张面具一样阴冷。
他痛恨银星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传闻中银星的无恶不作，还因为那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就割断了他身边同事的喉管。
当时，宁函不是没想过救人，可银星速度太快了。宁函是先看见身边人的喉管裂开，鲜血喷溅，然后才看见，空无一物的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正漂浮在那里。那张漆黑的面具转向他的方向，似乎有双眼睛在面具后冷冰冰地看着他。
即使来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宁函仍然无法接受死亡，何况，还是身边熟人的死亡。他那时才刚成为异术者，甚至没到一级。在恐怖的威压面前，他连对着银星动手都不敢，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紧紧抱住一个刚才被他救下的孩子，一动不动。
银星却没有对他动手，他在空中停了片刻。那天刮着大风，他长长的银发在漆黑的面具后狂舞。
在宁函当时的感官中，他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后来他复盘时，才发现时间只过了两秒钟。在出现两秒钟后，银星忽然消失在了半空。宁函没有看见他消失的轨迹，即使他全程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半空中的那人。
“在想什么？”或许是酒的缘故，红蓼的话好像也多了起来，他敲了敲桌子，问道。
“没什么。”宁函回神，“在想老板的事。”
“他不会对你动手的。”红蓼说，“我把你带出来，只是因为最近和他打交道的那个人有点动静。”
宁函猜出了红蓼指的那个人，他一直在调查的目标：马蜂。他简直要哭笑不得，红蓼显然不知道，他只是个诱饵，身边还有护身的宝物，完全无需担心。但他也没法责怪对方，对方只是普通人，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不怕危险，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异术者。虽然我不说，老板之后应该也会跟你说。但我还是想对你诚实一点。”宁函想了想，说道。他知道，他是异术者的事情早已被老板看出来了，瞒着红蓼也没什么意义。
红蓼点了点头，问道，“联邦派来的？”
宁函没想到红蓼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没对此做出回答，而是含糊道，“等我喝完酒，我大概就要走了，我还有我的任务去执行，等任务结束后，我会去电竞场找你的。”
红蓼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从冲锋衣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刀，随手一刀，穿过了还盛着半瓶红酒的瓶子。瓶子被刀穿过，却没有碎，只留下了一道破口，足见刀的锋利。
那好像是我的酒吧。宁函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也没拦着他，看着暗红的液面在刀下轻轻晃荡着。红蓼慢慢从瓶中拔出刀，液面也随之动荡不休。
宁函一直觉得红蓼长相很柔，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红蓼的眉眼其实颇为锋利，神情也颇为冷峻。但很快，那种神情又忽然从他脸上褪去了，他又恢复了之前冷淡散漫的神色，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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