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人到齐了吧。”藏青圆领长衫的张正一本正经的稳坐正堂,衬得气氛庄重。
“村长,应该都到齐了吧,难道还有哪家人没来吗?”姚香杏一众面面相视。
“我看看啊!”张正抚须扫视一圈,“孙河家还没来,再等等。”
“哪都有李桃...”何花侧头背地里跟林虎嘀咕,“村长说了申时集合,她倒好迟迟不见人影。”
林虎瞥见张正往他们这边盯,低声呵斥一声:“婆娘家家咋这么多话,没瞧见村长在看我们吗!”
何花赶紧坐正,装作一副啥事没发生的模样。
裴含章坐在张正下首,低眉喝茶,对身边的动静恍若未闻,放下茶杯之际,抬眸朝对面的姚娘子,方娘子颔首打招呼。
她们立即点头回应裴含章。
张正接连几次用茶杯盖刮了刮杯沿,耐心逐渐耗尽。
“对不住大家,我们来迟了。家里三个小孩太缠人,方才实在是脱不开身。”李桃一个劲儿的弯腰致歉,后头跟着她的相公孙河,“村长,裴秀才真是对不住啊,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行了,来了就成,赶紧落座吧!”张正神情略微缓和。
“诶诶诶...”李桃一手拽着孙河的衣裳坐方娘子旁边。
“人齐了,我们说正事。”张正从桌面的匣子里取出八张租赁田地的契书,“想必你们夫妇都商量好租地的事了,我现在重述一遍要求。”
堂下众人皆沉默无声等着张正的下文。
“裴秀才欲将名下二十七亩田地分租出去,其中有十七亩肥田,十亩瘠地。肥田以一亩每年八两银子及瘠地以一亩每年六两银子交租,半年交一次一半的租金。”张正说完一长串的话,反问道,“你们可还有异议?”
“村长,能不能低点钱。”李桃的举手示意,“肥田八两,瘠地六两,租金太高了。”
意料之中的张正平静道:“行,那你说要多少钱合适。”
李桃一脸乐呵:“村长,裴秀才,要不肥田五两,瘠地没肥田好就三两吧,我定多租地。”
面对李桃欲占便宜,张正登即重重地把茶杯置于一旁的桌面,气不打一处来:“呵,免费送你岂不更好呢?!”
“当真,哎呦,这我哪好意思啊,还是要给银钱的。”李桃喜不自胜,拍腿起身,“村长,你若同意,我二话不说就签契书。”
“大白天的少做梦,裴秀才给出的租金价格已是低于市价,要不要随你。”张正懒得跟她继续掰扯,转头问其他人,“你们也像李桃一样?你们不租的话,我全租下来,家里人多不愁没人种地。”
“村长,我们租!”余下人担心村长一气之下赶走他们。
张正举笔点墨:“好,一个个说自家租几亩,姚娘子家先来。”
“村长,我家租五亩肥田,三亩瘠地。”姚香杏与家中的相公统一了意见。
方娘子紧接着:“村长,我家六亩肥田,四亩瘠地。”
正当何花准备开口,李桃半路截停:“村长,只许裴秀才喊价,不许我们还价吗?”
“你是还价吗?你那是蹬鼻子上脸,是你们急需田地,不是裴秀才求你们租。”张正毫不留情,“言尽于此,你家不租也罢。”
“村...村长...”李桃不甘心,仍要纠缠却被旁边的孙河连拖带拽地拉走。
李桃拧身意图往回走:“哎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拉我作甚。”
“说什么说,地租不成就算了,你这婆娘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孙河常年下地干活,力道自然大过李桃,“村长,裴秀才,对不住啊,我们不租了。”
生怕李桃夫妇反悔回头的李虎振振有词:“村长,剩下的六亩肥田,三亩瘠地我家全部租下了。”
张正收敛怒容,三两下功夫写完所有契书,分发给他们签字按手印。庄户人家识虽不得几个字,但自己的名字还是写得出的,字迹歪歪扭扭不耽误辨认。
难掩欣喜的他们拿着各自契书向张正,裴含章欠身告辞。
契书一式两份,张正将裴含章的那份转交给他:“可贞,来,你拿好这几张契书。”
“今日之事,多谢村长替我出面。”裴含章收好东西,恭恭敬敬地施礼致谢。
“客气了,客气了。”张正掌心朝里向外摆手。
“松手,松手。”李桃怒气冲冲地挣开孙河的束缚,“地还没租到手呢,你就急匆匆的拉我走。”
“你纯粹是找事,你也不看你还的价有多离谱。”孙河责备道,“如今好了,一亩地也没租着,哪来钱抵徭役,我看你想害死我。”
“呸呸呸,我哪能害你啊!”李桃一个激灵,幡然醒悟,“我们再去村长家问问还有没有剩余的,能租一亩是一亩。”
李桃反手扯着孙河:“走走走。”
没走几步路,迎面碰见姚香杏他们边走边兴高采烈地反复翻看手里的纸张。
李桃抓住姚娘子,着急忙慌地询问:“姚娘子,裴秀才的田地还有剩的吗?”
姚香杏被迫停下脚步,没等她回话,何花见缝插针喊道:“巧的很,我家租完其他地了。”
气急败坏的李桃见她得意洋洋,恨不能撕她的嘴,:“呸,我问的是姚娘子,有你何花说话的份吗?!”
何花不甘示弱反驳她:“你呸谁呢!怪得了谁,要怪就怪你自己搞不清情况,拼命压价。”
“你别又拉我,我要撕烂她的嘴。”李桃欲冲上去,孙河努力阻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扬长而去。
“你还嫌不够丢人!”孙河怒不可竭,甩开她回家。
李桃左右侧头撇见四周有人时不时指指点点,顾不得上去理论,拔腿追上孙河。
“孙河家的,家里有喜事啊!跑这么急作甚。”马苗半途而至。
“卢家的说笑了,天热急着回家。”李桃缓下脚步,作势扇风解热。
“李娘子,我问你件事儿呗。”马苗狐疑道,“方才何花他们一群人咋高兴成得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笑,挥舞一张纸。
提及此,李桃气恨道:“哼,租到地了能不高兴吗?!”
“租地?裴秀才家的田地?”马苗喃喃自语,“是今日定契书?没人跟我说啊!”
“哎呀,方才我们就是去村长家签字的,你竟没得到消息!?”李桃眼珠子一转,恶意揣测,“时间是村长和裴秀才定下的,不会是有人记恨你,故意不透露给你!”
马苗果真顺着她的思路推断:“村长跟我无冤无仇,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丧夫星,肯定是她,一定是她。我要找她算账。”
说罢,马苗火急火燎地朝裴家直奔,李桃看热闹不嫌事大,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她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砰砰..”心里憋着气的马苗大力捶裴家院门,响彻槐花村,引周围的人慢慢聚拢。
此刻的周明婉刚午憩醒来,困倦未完全退散,尚有几分迷糊,异常的敲门声彻底惊醒她。
裴含章不在家,周明婉攥紧衣角安抚自己,一边走向院门。
迟迟不见人开门,马苗破口大骂:“周家的丧门星,给我滚出来!”
周明婉脸色阴沉:“有何贵干。”
“我呸,少给老娘摆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马苗食指指着她,“你个倒霉催的,竟敢坏了我的事,我跟你没完。”
周明婉不知所以:“我安安静静在家养胎,何谈对你使坏。”
“你有胆做,没胆子认。”马苗恨得牙根痒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裴秀才吹枕头风,害得我家不能租地。”
“我不知道这事,况且所谓的枕头风是我们夫妇俩的私房话,你又如何得知。”周明婉言辞犀利,扳回局面,“难道你半夜不睡觉偷听墙角?!”
受到刺激的马苗失去理智,张牙舞爪企图冲上去:“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人群中的姚香杏,方娘子见事态不对即刻拦住马苗的胳膊,何花手肘怼着林虎示意他赶快去找裴秀才。
林虎扭头就跑,不顾礼仪直冲冲闯进村长家正堂,大汗淋漓道:“村长,大事...不好了。裴秀才,马..马苗上你家找周娘子的麻烦了。”
“什么!!”张正拍桌而起,裴含章拔腿就跑。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上他,我稍后便到。”张正见裴含章一溜烟没人影,急促招手让林虎追人。
林虎气没喘匀:“诶诶诶,我这就去。”
马苗口出毒语:“你就是个害人精,克死了你爹娘,甚至克死我儿卢崇,也不知裴秀才命够不够硬。”
“你,你欺人太甚。”周明婉倒退一步,慌乱扶门强撑。
“这般就受不住了,还早着呢。”马苗凶神恶煞地往前半步,“我告诉你,你恐是天煞孤星降世,凡亲近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难为卢崇唯一骨血投胎你腹中,别到时候没出生中途夭折。”马苗尖酸刻薄地挖苦,“凭着狐媚样勾得卢崇神魂颠倒,成婚五年肚子不见一丝动静,卢崇一死,你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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