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顾筠就开始清点带来的东西。
那些摆饰器物先找间小屋子放着,桌椅板凳给换上,她住的院子不大,将将够摆一张床,一套桌椅,两个衣柜,再放别的就显得逼仄了。
顾筠让清韵把她的琴和书摆好。
被褥两床是她的嫁妆,桌椅是从澄心院带回来的,是从前宁氏的嫁妆,还有一些,春玉列了张单子,顾筠想留给裴湘。
徐氏为人谨慎,图谋的只有世子之位,她有意放纵,宁氏的嫁妆全被裴殊败光,顾筠有些不放心裴湘,可眼下做不了什么。
除了这些用具,剩下就是几人的衣裳,春玉带虎子四人一人收拾了一个包袱,裴殊的也不多,几乎全是顾筠的。
春夏秋冬的衣裳,还有布料皮毛,顾筠让清韵把料子放外头,衣服压柜子底下。
在庄户上住,用不上这么好看的。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晌午,顾筠给侯府去了封信,还给李氏写了一封,言明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忧心。
信托赵老汉的儿子送去侯府,这么磨蹭一会儿,也该吃饭了。
清韵小跑过来,低声道:“本想着奴婢和绿勺做,但公子非要掌勺……”
主子奴才,她俩越不过去,就跑过来和顾筠说。
顾筠道:“他乐意做也无妨,走吧。”
到了庄子上,规矩就更少了,她们住的是正三间,左右两间屋子,中间是堂屋和厨房,厨房有灶台,连着大锅,对面是半人高的桌子,留着切菜,一旁还有个碗柜,用来放锅碗瓢盆。
饭桌就摆在堂屋,四方的,总共四把椅子,顾筠她们一共六个人,还得再从屋里搬两把过来。
春玉道:“夫人,我们跟着用于礼不合。”
她们是奴才,哪儿能和主子一块吃。
灶台传来饭菜的香味,顾筠道:“一共三间屋子,你们不在这儿吃在哪儿吃,等过阵子,新起间宅院,这些日子就一块吃吧,人多热闹。”
裴殊也是这个意思,他本来就不重规矩,离了国公府,更是无拘无束,这三间房肯定是不够住,盖房子的事儿得再说。
裴殊看着几个丫鬟把饭菜端上来,“做的简单,阿筠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庄子上有鸡蛋,有鱼,还有青菜,不是逢年过节,赵老汉家里也没肉,裴殊做了小葱炒鸡蛋,红烧鱼,还炒了两盘青菜。
他给顾筠夹了一块鱼肚肉,“快吃。”
庄上东西虽少,可胜在新鲜,也不知道裴殊怎么做的,味道出奇地好。
这两天下来,顾筠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露出笑来。
现在境地虽然不好,可是不愁吃穿,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嫁过来之前她还总担心裴殊不着调,万一哪天丢了世子之位,也想过进门之后要劝诫提点着。
到头来还是保不住。
但顾筠不后悔。
在她看来,懂得上进比别的什么都强。
就是怕侯府派人来,劝她和离。
顾筠看了眼裴殊,他低头吃饭,认真地很,什么都顾不上,顾筠就给他夹了炒鸡蛋。
裴殊抬头笑了笑,“阿筠,咱们离开国公府,父亲肯定是怒上加怒,过不了多久废世子的圣旨就该下来了,就再无转圜的机会。”
顾筠点了点头,“不当就不当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多吃点,下午在庄子上转转。”
庄子是庄户经管着,春种秋收,喂养牲畜,虽然说庄子上的东西会给她送,但是赵老汉他们养的鸡鸭,仔细算起来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花钱买的鸡鸭,就是为了贴补家用,上午赵老汉送来一筐鸡蛋,差不多二十多个,再加上米面青菜,顾筠让清韵给了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并不多,可日后用钱的地方多,就得一文一文地算着花。
还得自己养鸡养鸭,能省一点是一点。
没有家业要继承,就得自己慢慢攒。
吃过饭,春玉去收拾碗筷,顾筠和裴殊去庄子上转了转。
总共六十三亩地,四十亩地的麦子,十亩地的黄豆,十亩地花生,还有两亩地红薯,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地种了青菜。
小池塘在庄子南面,看着有二十多亩,里面有荷花,秋日能收藕,夏末的时候还能摘莲蓬吃。
庄子不缺水,不过种地灌溉还是指望老天爷,要么就是挑水。
裴殊用簸箕收了点土,没有仪器只能靠手摸,土质有些干,缺肥,地还得养。
田里的麦苗一片青绿,长势挺好,到小腿肚子,不过还没结麦穗。
田埂有鸡鸭,低着头找虫子吃,裴殊看着有点嘴馋。
叫花鸡,童子鸡,烧鸡,炖鸡,还有鸭子,怎么吃都好吃。
刚来这儿,裴殊也不好意思说想吃鸡。
裴殊道:“看这庄稼长得还不错,秋天能有个好收成。”
顾筠嗔了他一眼,“你还看得出庄稼好不好。”
恐怕裴殊都不知道地里种的是什么。
裴殊:“哎,这边是麦子,那片是花生,我没说错吧。”
顾筠愣了愣,裴殊还真没说错,“你还认得这些。”
裴殊道:“我怎么就不认识,我还知道那小块种的是红薯。”
他后来成天和这些打交道,研究怎么让产量更高,怎么让味道更好,至于水利,算是修的双学位。
两头跑裴殊也能把这些学好。
顾筠更惊讶了,这都知道,不过真要什么都不知道才稀奇呢,这么大人连小麦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裴殊道:“这庄子收的粮食够吃,一年都吃不完,不过粮食还是越多越好,要是咱们的粮种好,以后就能卖粮种。”
“我就对吃的感兴趣,像染布,那都是闹着玩的。”裴殊笑嘻嘻说道。
说起染布,就不得不说新出的三种颜色的料子,顾筠把持中馈的时候,事事尽心,颜料方子还在布坊呢,白白便宜了国公府。
兴许他们用了染料,还说那是裴靖弄出来的。
真是晦气。
现在想也是让自己生气,不过若没这个事,顾筠也不会觉得裴殊真想改,反正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谁知道离开国公府究竟是福是祸呢。
裴殊也想到了染料的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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