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突然“发病”的千金大少爷,安维宜倒也没有觉得很难办。
只要随便在“蹲两个小时马步”、“负重跑五公里”、“做一百个俯卧撑后立刻做一百个引体向上”这三项里随便选一项出来,保管少爷的热情过不了夜。
她懒洋洋地应下了,也没打什么预防针,继续观察王城的格局布置,任由威廉一个人坐在那幻想自己一夜之间成为身怀“一步杀千人”绝技的神秘法师,差点乐出声。
安维宜不是漫无目的地观察,她一直在心中默默盘算那些塔的方位,这些贵族府邸的选址,联汇贯通起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功效?
自从在米兰达那知道了有几家贵族都把自己的府邸布置成了一个天然的转换大阵后,她就对这座王城起了防范之心。
外城是没有任何异常的,但一进入贵族环伺的内城,她就很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趋近于无的能量波动。
而且是一种让她心生反感的能量波。
这丝波动太微弱,让安维宜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从哪散逸出来的,她便只能暂时耐下性子,等着下一次能量波动周期出现。
但一直到小驴车停在了戴维斯府前,也还没有进入新的能量周期。
她掩下心中的思绪,看似恭敬地跟着威廉下了车。
“威廉少爷……您怎么回来了?”门童看到他,显然很震惊。
威廉在外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高傲模样,对自家的门童倒是能有个好脸色,闻言只是神色和悦地搪塞了一句。
不过也不排除他仍旧沉浸在“学武”这一不切实际幻想中的可能性。
一进门,威廉就一路带着安维宜两人往僻静的小道上走,避开可能会碰见人的大道,绕了好一个大圈子,才回了属于他的那栋房子——
这是他作为家族小辈中为数不多有魔法天赋者的殊荣,一间独栋别墅。
他甚至等不及进去歇歇脚,站在门口就开始提要求:“现在你可以开始教我了,教会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威廉少爷。”安维宜微笑,“我这边有三套学习计划,你可以选择一下。”
威廉:“哪套最快?直接上那套!”
他是一点都不愿意等。
安维宜开始挖坑:“最快的这套非常人所能坚持,少爷确定要学吗?不考虑循序渐进吗?”
威廉已经被冲昏头脑了,安维宜一挖坑,他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去,甚至还抢过安维宜的铁锹主动挖:
“你不用多说了,就这个。”
见鱼儿上钩,她也没有欣喜,反而一脸严肃:“那么威廉少爷,要先和你约法三章。”
“一,如果你坚持不下来,就立刻放弃,不能纠缠;二,如果学不会,不能强求;三,如果认真想要学,那就要对你的武学老师我,足够尊重。”
“这三个条件,你仔细思考清楚,都能做到再回答我。”
威廉想也不想:“我答应,快教我吧!”
即便安维宜做了这么多铺垫,这傻孩子还是想也不想就往那深坑里跳。
安维宜沉默地望着威廉半天,把他一腔高涨的热情都看得有些熄灭了,却还是不见他反悔。
“这样吧,因为我的训练计划比较枯燥,所以为了防止你觉得我敷衍你,我先给你顶一个一阶段的过关标准。”
她环视一圈,对着三米开外一棵至少有30米高的巨木说:“如果你能像我一样——”
她走到了树下,重心微微下移,下一瞬,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直接跃起3米高后,牢牢贴在树干上。
等威廉再一眨眼,就看见安维宜已经吊在了一根离地十米高的树枝上,她的声音也从他的头顶落下:“像我一样在这根树枝上,连续做一百个引体向上,第一阶段就算是合格了。”
说着,她干脆利落地示范了十个相当标准的引体向上后,轻巧地从树上又落了下来。
安维宜眨眨眼:“这已经很简单了,你确定要现在开始吗?”
威廉的一腔热血被冻住了。
可因为刚才答应的约法三章,那话头都还没冷却掉,导致他心生退意却一点不敢轻言放弃,只能脸色很差地打哈哈:
“我,我突然觉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有点累了,先休息休息……要不过两天再开始吧?”给他几天仔细思考和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刚才那一套动作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吗?威廉相当怀疑。
安妮这家伙……真的不是猴子变的吧?
他甚至觉得,爷爷高价聘请来的隐斗士,都不一定能做好安妮刚才那一套动作。
***
对于威廉的突然回家,他的专属管家并没有多言,甚至第一时间把安维宜和马可波罗都妥帖安置好,职业素养高的令马可波罗这位前·少爷都赞叹不已。
两人被安排在了独栋里的内置套间里,两室一厅,正好够这对“姐弟”居住。
在管家离开后,马可波罗:“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从安维宜把威廉忽悠到驴车上后,马可波罗就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他们的计划不是去接近那什么伯斯、班德明吗?为什么突然进到了戴维斯府上?中间还大出风头地把一个史密斯给打了?
你要说马可波罗笨吧,他能把自己从吃人的环境中保护的全需全尾,可你要说他聪明……一路上马可波罗是没少问安维宜“姐,怎么办”。
安维宜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但这次却没有再直接安排马可波罗,只说:“我出去一会儿,你自由活动。”
不等马可波罗再说话,她有一个闪身,失去了踪迹。
没人给他做规划,马可波罗反倒不急了,他只发了一会儿呆,就回房间里继续练习昨晚才练了一半的术法去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他现在也拥有相应的战力,肯定不会被安维宜留在后方。
所以没什么比提升个人实力更重要。
安维宜倒也没有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光天化日之下的,在这样一个有三位法圣和无数精英法师居住的地盘,她也不好轻举妄动。
她只是想去再探一下,刚才那令她不舒服的能量波究竟是从哪个方位发出来的。
以及米兰达名单上的那几家,方位几何。
大少爷威廉才不会有闲心给安维宜介绍这些呢,一切都要安维宜自己去探索。
不过威廉有提到过,王宫是整座王城的最中心,所有城墙,距离王城的直线距离都是一样的。而戴维斯的府邸距离王宫不过2公里,他们进城后大概行驶了近20公里才到达戴维斯侯爵府。
王城一共分为4环,一环就是王宫本身,二环是伯爵及以上贵族和法师塔的群居地,三环是富豪和男爵、子爵这种些人的群居地,四环则涵盖了为前面三环的大人们服务的普通民众家属,以及贫民。
安维宜这两天的目标就是,把二环这些贵族们的府上都探一遍。
感谢人族这两代都出了“实权王”,几十年前父子联手大动干戈,狠狠削了一批沉崮已深的爵位,扶持了一批新贵上台。
二环原先大概有两百多座奢靡至极的爵府庄园,在这对铁血父子的操作下,锐减至72座。
而且他们很聪明,虽然伯爵及以上的爵位仍旧能分封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但他们的继承人却在继承爵位之前不能前往分封的领地,被扣在王城里当“人质”,并统一接受王宫分配的教育。
这样的政策一出,各类勋爵长期居住在自己领地上的概率有效降低,王城的经济又重新繁华起来。
这同样方便了安维宜——
他们的生活痕迹越重,她就能探查到更多的线索。
得益于她如今的速度,傍晚时分,二环的布局就都已被安维宜熟记于心。
可她奔波了一整天,那丝令她极为在意的能量都没有再冒头。无奈之下,安维宜只能重新回到威廉那间独栋里。
马可波罗早已等待在客厅中,一见安维宜从窗户跳进来,连忙起身:“姐姐,午饭前管家来问过一次忌口的问题,我搪塞过去了。他同时还告知我们,威廉先生晚上要去王宫参加宴会,让你提早做准备。”
“宴会?”
“是的。”马可波罗点头,补充道,“是王后举办的宴会,面对各府少爷小姐开放的私宴。所以只能带一个贴身护卫前往,威廉先生指定了要带着你去。”
他托起身边叠放整齐的一套衣物:“这是赴宴的护卫们会统一穿着的服饰,管家先生已经根据你的身形做好修改了。”
他又复述了一边管家先前叮嘱他的内容,从宫内规矩、护卫之间的交际、禁忌令条等各个方面无一不照顾到。
细致到,甚至让安维宜起了心思,想把这种人才挖到宜安城来工作……
不知道这位全知全能的管家先生是不是在这间房里装了雷达,安维宜刚换好他准备的衣服,整理好最后一颗纽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安妮小姐,请问您准备好了吗?马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那位匆匆一瞥之下,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安妮女士,在穿上定制的制服后,竟也有了八分帅气。
管家打量着开门的安维宜,心中如此评价。
他尚且不知道安维宜的能耐几何,但既然是少爷钦点的贴身护卫,那他便会以周到的礼仪去对待这位女士。
他向前一步,好心提醒道:“安妮小姐,少爷之前的护卫,布莱恩先生对此可能有些许微词,或许您会在马车附近遇见布莱恩先生。”
安维宜并不意外,她点头致意,承了管家这份情,便阔步离开。
管家说的还是比较委婉,她一下楼,立刻就在马车附近看到了呜呜泱泱的人群,少说也有二十个人。
最吓人的是,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开过刃的武器。
为首那最强壮的男子应该就是布莱恩了,他一见到穿着再眼熟不过的制服出来的安妮,眼睛都红了。
“快看啊,不男不女的家伙出来了!”
穿上这套红黑色调为主的制服,搭配上安维宜在女生中极为优越的身材,她自带的强大气场很容易让人忽略“安妮”平凡的面容,让人恍然以为这是一位“雌雄莫辩”的美人。
但在已经单方面痛恨安妮的布莱恩眼中,安妮简直就是一个干瘦到他一拳就能捶成肉泥的细竿竿。
什么“斩男又斩女”的神秘气质,他只想一刀把这个安妮斩成两截!
安妮抢走的是一次作为少爷贴身护卫的机会吗?不!她是践踏了他布莱恩作为少爷身边最强斗士的尊严!
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凭什么?!
反正少爷从来不会管他们护卫之间的斗争,只要不影响少爷的行程就行了。
他已经算好了,现在把这个安妮收拾了,他还来得及穿上那套专属于他布莱恩的制服,护送少爷参加今晚的宴会。
跟着他一起来的这二十多个兄弟,都是他请过来见证他重回荣耀时刻的见证人。
布莱恩的武器是一把精铁大刀,刀柄厚重,刀刃却极为寒凉,一看就是一柄久经沙场的利器。配上他极为发达的肱二头肌,现场效果确实相当惊人。
胆子小一点的,还真有可能直接吓得逃跑了。
安维宜眼神都没有递给布莱恩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群护卫,径直走向马车。
那闪着寒光的大刀带着凌厉的劲风,停在了安维宜眼前:“耳朵聋的?没听到你布莱恩爷爷的话?”
布莱恩脸上满是愤恨,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的刀不直接向安维宜砍去。
安维宜戴着白手套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贴在眼前的刃面上,优雅至极地推开了那把杀气腾腾的大刀。
如果只看安维宜,会觉得她很轻松,可布莱恩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却暗述了内情——
这个安妮的力气绝对不输给布莱恩!甚至……要更甚一筹!
众人心里都有了评估。
布莱恩见势不妙,干脆自己收回了大刀。他的五官并不粗犷,但因为注重所谓男子气概,打理得宜的络腮胡为他平添了几分狂野。
“狂野先生”鼻腔里发出两声冷哼:“你究竟想怎样?”
这话给安维宜问笑了,她终于开口:“应该是你究竟想怎样?我只不过是想要上车而已。”
布莱恩环顾一圈,大声道:“我们每一个兄弟,都是经过层层比拼厮杀,才站到如今的位置,你从没有任何功绩,让我们如何相信你能保护好少爷?”
安维宜叹息,但布莱恩却以为她怕了,喜道:“如果你现在自愿退离不属于你的位置,那我布莱恩还敬你是条汉子,之后凭自己的功绩说话,我绝不说你任何闲话。”
经过刚才那短暂的“交锋”,布莱恩倒是对这个安妮起了一分欣赏,毕竟能和他布莱恩比力气的人凤毛麟角,至少这家伙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他向来会给有本事的人多一分好脸色。
安维宜也发现,这个看似冲动莽撞、贪恋权势的家伙,居然还能算得上一个真性情的人。
怪不得那管家要特意提一下这个布莱恩。
她心情好了几分,问布莱恩:“那如果我不退,又要如何证明我的实力匹配得上这份工作呢?”
布莱恩皱眉,对安维宜刚刚好转的印象又掉了下去:“如果你能在少爷下来之前,打败我们所有人,那就可以。”
他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条件,等着安维宜知难而退,这是他给新人最后的逃离机会了。
安维宜却不领他的“好意”,怪模怪样地抱了个拳,道:“请。”
布莱恩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浪费,再次抡起大刀,想要把心中的复杂愤怒全部抒发出来。
既然这个新人不知死活地应下了这场挑战,那他也顾不得什么手下留情了!
布莱恩心中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一阵剧痛,生理反应让他难以抑制地松开了紧紧抓着刀柄的手。
这柄重达100公斤的大刀狠狠砸进草皮里,陷下一个指节的深度。
众人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布莱恩也紧随着他的大刀,跌落在了草坪上。
再下一秒,看戏的护卫们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痛到怀疑骨折的伤口冷汗直流。
“你……你做了什么……”布莱恩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骨骼肌的战栗,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安维宜拍了拍自己略有褶迹的外衣,制服重新变得规整。
“这就是我成为威廉少爷钦点的贴身护卫的秘诀,你们可以回去偷偷练习,我不会有意见的。”
她扶住马车的扶手,在即将完全没入马车之前回头,露出一个格外恶趣味的笑容:“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而令布莱恩等人更为绝望的是,威廉·戴维斯这时候居然也正好走了出来,他冷漠的眼神轻撇狼狈摔了一地的众护卫,一句话也没说,坐上了马车。
这一套流程太顺畅,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提出质疑:安妮一个护卫,凭什么能在威廉少爷之前坐上马车,威廉少爷居然还没有斥责这颠倒尊卑的行为?!
唯有站在门口送别威廉的管家,默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坐上熟悉的马车,威廉显然轻松了很多。
马车里的空间挺大,威廉和安维宜面对而坐,威廉那边的位置甚至能容纳他躺下睡个舒适的觉。
不过他显然没有休息的心思,车一驶离,威廉又迫不及待地问安维宜:“安妮,我倒也不想着和你一样厉害,你能不能教我两招非常实用的招式,让我关键时刻防护一下?”
威廉显然是对安维宜先前给出的训练难度退缩了,但想要装逼的心却一直蠢蠢欲动。
“威廉少爷,说实话。”安维宜单手撑脸,“最实用的招式只有一个——”
她在威廉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残酷地吐出四个字:“跪下求饶。”
威廉勃然大怒:“我给你尊重,不是给了你戏弄我的特权!”
“威廉少爷。”安维宜无比平静地打断了威廉的怒火,“说实话,你在遇到比你更厉害的法师,也会为了那一口气死死撑着,眼睁睁地感受着生命的消逝吗?”
“威廉少爷,最简单的实用招式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因为一时意气而损害自己利益。除此之外,只余下苦功练实功这一条路。”
安维宜的话,威廉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但他还是嘴硬:“你在教我做事吗?”
他从法师袍里拿出自己的法杖,开始仔细擦拭保养那颗莹润十足的宝石,企图把这略有些尴尬的氛围给糊弄过去。
安维宜也不再说话,她阅览起小桌板上由管家特意准备的游吟诗人诗集。
她本来只把这诗集当做故事去看,因为游吟诗人为了诗集的畅销,总是会加上许多艺术渲染的手法,这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了。
但当她阅读到一位笔名为“红月”的诗人作品时,却凝住了目光——
无论陈夜,
红红亮亮的弯弯笑眼,
永恒而无情地俯视大地。
一段无法探究的过去,
埋在无法深入的地底,
勇者已经无法承担命运的重托。
光明与黑暗,
无人可辨驳,
唯有初生的灵魂,
才能找寻到归处。
没有故事性,神神鬼鬼的一首短诗,还是刊登在那种花了钱就能上的页面里,被挤在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角落。
可安维宜一瞬间就读懂了,“红月”写的是深渊。
她初到深渊的时候,盯着那轮红月看的时候,也极偶尔会出现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在和一只硕大的、无限靠近的、冰冷的独眼对视。
她的感觉没有出错!那轮红月……那轮红月!
这一瞬,安维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恍惚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被无时无刻偷窥的可怕境地。
但下一秒,她的理性再次回归。
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刻。
她自认为警惕性还算比较高,如果那轮红月真的是“永恒地俯视大地”,那她肯定早就被那种感觉逼疯了。
但在深渊的大部分时候,她的体感还是很舒适的,那这个“永恒”的含义就有待商榷。
或许是,定期的意思?从不间断,但是周期性的。
这样的解释更为合理。
还来不及把这短短的三段诗解读出来,马车就平稳地停了下来。
威廉把法杖重新收了起来,安维宜也遵照管家提醒的,抢先下了马车,并站在王宫侍从铺好的地毯上,恭敬地等着威廉下车。
威廉身着宝蓝色法师袍,衣袂飘飘地亮了个相,便从善如流地将外袍褪下,交给了安维宜,露出了里面白金色的男士礼服。
这是有法师身份的贵族子弟最喜欢的亮相环节,对于威廉这样的人来说,前面法师袍的亮相甚至是比里面的礼服更重要的攀比环节。
尤其是他今天不大光彩的进城或许会为他带来一些闲言碎语的关键时刻,威廉更是铆足了心思去妆点他这件法师袍。
缀满珠宝就不用说了,上面还别着象征“高级魔法师”的徽章,甚至还用闪亮的金线纹上了一则签名。
或许是哪位法圣的签名,被转化到了这件外袍上吧。
果然,这件压箱底的法师袍一出场,立刻惹来诸多倾慕、嫉妒、不服气的眼神,威廉如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达尔也出席了这场晚宴,他茂密的头发被梳成了服帖的二八分,一个好好的青年一下就老了二十岁不止。但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自认为帅气地跳出来刺威廉:
“我们高贵的驴车大少爷终于出场了,让我瞧瞧……嘿,兄弟,怎么不继续乘坐你那辆别具风格的驴车了?一定能比你现在收获更多的关注。”
安维宜戴着统一的帽子,那头显眼的红发被包了起来,以至于达尔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阴影里的侍卫,否则他一定不会做这个嚣张的“出头鸟”。
以上是他的余光突然瞥到威廉带过来的侍卫正脸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其他人只看到,达尔贱兮兮地跳出来,然后又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脸色突然很差,并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后退,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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