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会喜欢，你必须喜欢。”
“因为我就是你。”
镜中的埃里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奥斯顿调换了位置。
黑影消失了。奥斯顿被一只无形的手掰着脑袋，以一个及其扭曲的姿势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感到一阵无由的恐慌。
他被镜廊中的许多个自己所环绕着。这许多个自己都同时张着嘴，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质问。
他们在问：“你为什么不记得你自己了？”
埃里克：“看来这张面具你戴了太久，已经忘了自己。但是没关系，由我来帮你记起来。”
他手下用力，硬生生砸在了奥斯顿的脸上。
——男人半边面孔竟然真的随着他的动作而破碎了，就好像他是个石塑泥人一样脆弱。
这不会是奥斯顿·克罗宁。
任何一个认识奥斯顿的人都不会相信，他居然会任凭对方欺凌而不反抗。
他的父亲是一位上过战场的士兵，他是克罗宁家唯一同时继承父亲武力和智谋的儿子，他理应掰断对方触碰过他的手臂，用短刀刺穿他的心脏，然后将他的牙齿一颗颗拔落，使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告诉莫琳自己的秘密。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啊！”
奥斯顿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他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面对镜中人。
他怕那个魔鬼一语成谶。
他的手能够触碰到自己的面孔，但他却不得不将所有的触感都屏蔽起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流血，也没有因巨大的冲击力而造成眼眶和鼻梁骨折，而这才是他最害怕的。那些才是正常人在受伤后的反应，可却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即使存在短暂的自我防护机制，但人无法永久地自我放弃所有感官。他的视野里一片黑暗，可手指上的每根神经都在朝他喋喋不休地诉说身体的变化。
没过多久，奥斯顿就惊恐地意识到，他的眼眶变得深陷，颧骨面颊处原本饱满的脂肪消失了，下颚和嘴唇贴在一起，甚至能透过那层薄薄的筋骨摸到牙齿。
这怎么可能是他？！
奥斯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镜像和那个魔鬼完美地重叠为一体。
——“我就是你，剧院幽灵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奥斯顿·克罗宁。”
“怎么可能？！”
奥斯顿失去力气，踉跄着跌坐在长廊中央。
他知道眼前人说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么就证明是他把莫琳带进危险的漩涡里，是他喂她毒药，逼迫她为自己所用，也是他用墙壁里的金子掌控了歌剧院里的谣言。可奥斯顿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害她？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幽灵对莫琳做了什么？！他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很好奇对吗？”埃里克眯着眼，满意地看向镜中，那里有两个重合的虚影逐渐交融在一起，“可怜的孩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答应我一个简单的条件，我就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什么条件？”奥斯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很简单。”
“我想要你的身份，你的灵魂，你的一切。我想要成为真正的人。”
“你......！”
“别着急拒绝，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埃里克掐断了他的话头，说：“你应该察觉到，自从十岁那场大病后，你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就越来越低了。你时常忘记过去发生了什么，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毫无察觉，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那是因为我逐渐掌控了你。”
“原来的我只是一个副人格，屈居于主人格之下，属于我的时间往往是入夜以后。我曾经以为我只能这么苟延残喘地度过我的人生，但我没想到，上帝竟然会怜悯我，赐予我一个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记忆中的疾病并不是真实的。你没有经历什么病痛，而是遭遇了一场谋杀。”
奥斯顿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什么主人格副人格，他从没听说过这些东西。对方说的所有事情里，唯一能够支撑现实的就只有一句话——他的确在十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
母亲告诉他，有整整一周的时间他都高烧不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挨不过这道坎，连棺材都为他打好了。
魔鬼为什么会说那是一场谋杀？
他虽然记不清细节，但记得自己浑身滚烫的时刻。那时候周身似乎都被灼热的火焰久久包围着，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火焰的中心。他想逃出去，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醒来时只有母亲滴落在他脸上的冰凉的泪水。
“你记得高烧，记得窒息的痛苦，但你就是不记得那是场真正的火。”
这个年轻人显然在回忆中挣扎着分辨现实和梦境，埃里克决定帮他一把。
他会告诉他什么是事实，什么是他构造出的幻想。
“你出生起就是家里最受宠的幼子，母亲舍不得吃的黑麦面包和被父亲推开的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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