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皆是布料摩擦的梭梭声。
属于男人的雪松气息正朝她趋近。
理智被蚕食,叶念荞已然昏聩到失了智。
她不受控地掀开盖头抬头去看,一道宽肩窄腰的英挺身段撞入眼帘。
少女丝毫未意识这自己掀盖的动作有多乖礼无状,反还扑闪着睫毛一瞬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身子瞧。
来人着了一身熨帖了的大红婚袍。
明明婚服件多繁冗,叠到他身上却未显臃肿,反而衬得腰腹线条紧实流畅,从容得体。
视线再往上,叶念荞大着胆子瞧了眼男人的相貌。
在与一道瞳色幽深的视线对上后,叶念荞在短暂的一瞬中恍若置身雪夜的寒潭。
整个人沁凉又舒适。
仅存的一点教养让她不敢再看,立刻低下了头。
灼烫的体温主导着她的所有感官。
叶念荞无措地舔了舔唇。
她好像更渴,更热了。
来人似是被她大胆又跳脱礼法的做派惊到,愕了一瞬后才回过神来。
喉咙间滚出一声轻笑,他将握于掌中的秤杆轻轻置下,“夫人还真是心急,可是嫌我动作慢了。”
叶念荞学识薄浅,心思慢钝。
哪里听得出这句看似玩笑的揶揄中,实则含藏了高门贵胄暗讽她礼教不严的轻慢感。
还钝钝地以为这是夫妻间的打趣呢。
“夫…夫君……不是……我…”
叶念荞想替自己解释些什么,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可原本透亮的眼珠子早被一层雾膜蒙住,变得闪闪灭灭的。
饶是将唇瓣咬出血来也驱不走那股涨热感,整个人愈发昏昏沉沉,理智全无了。
不同于叶念荞的方寸大乱。
男人正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坐到楠木三足凳上斜眼睨着她。
在叶念荞看不见的地方,他用打量物件的方式将面前之人检视了个遍。
自然也瞧见了那松散的嫁衣之下,少女那被手臂挤压到鼓鼓襄囊,慢摇轻颤的良好曲线。
不知怎得,男人喉间似乎干涩了几分,不自觉地忆起了馥香楼的招牌雪绵糕。
总觉得,该是满口糯甜的。
与叶念荞未能看穿他的矜傲淡漠相同的是,男人也不会知晓,刚刚他瞧见的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美景,是少女刻意为之的。
在朝荷坊教养长大的女儿,最是知晓自己的本钱为何。
她现下满脑子只想找个人替她解了那烈药,哪里还顾得什么礼义廉耻,高门教养。
在叶府学了半月的半吊子礼法早被她抛之脑后了。
一切也如叶念荞所愿。
不过略施了些伎俩,面前男人的呼吸便粗重起来。
陡然回神后,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眼。
伸手端起八仙桌上的两只牵了红线的木杯,道:“夫人,你我还是先一道饮了这合卺酒吧。”
“饮酒?”
少女跟着男人的话喃喃,带着些软糯的鼻音,尾调绵长。
早被刻进骨血里的那套侑酒手段也在此刻复萌。
劝酒什么的,她们这群在朝荷坊待过的女子最会了。
叶念荞步伐不稳地扶着床沿行至男人跟前,将两只木杯都拿到自己手里,“不必夫君劳神,这杯酒便由我助你饮下。”
助他饮下?
男人瞧着她那张染上绯色的脸,若熟透了的桃子的香甜气息自鼻下钻入。
眼底不由得多了几丝兴味。
他倒想瞧瞧,当如何助?
少女月眉轻挑,端起掌中的木盏轻晃了晃了。
随后葱白纤指带着杯盏一翻,樱唇微张,含住杯壁猛猛吮了一口。
连有些许酒液顺着唇角漏走都未有察觉。
她眼神迷蒙地像只误入陷阱的花鹿,最后鼓着腮帮子嘟囔着扯过男人的领口——
然后压住他的那张丰润饱满的嘴唇,倾身而下。
缓口哺喂。
“唔……”
当男人瞪大眼睛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甘冽的清酒已顺着喉管而入。
……
叶念荞不明白自己夫君究竟为何要这般大力地将自己推开。
夫妻敦伦,胶胶漆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少女眼角沁出了委屈的泪珠子,继续贴着他含含混混地呜咽,“夫君,我太热了,她们害我,她们都是黑心肝的坏人。只有你是好人,你帮帮我。”
男人:“……”
叶念荞乘胜追击:“好人,求您疼我。”
正当她大着胆子勾扯他腰间革带之时,颈后猝尔传来一遭钝痛。
叶念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目前一黑,昏了过去。
……
身上宛若被千斤重物滚过,不稍时后又似飞至绵软云端,周身都轻快了不少。
叶念荞踏着绵软的云团对面前那扇同朝荷坊雅间无异的建筑犯起了嘀咕:怎么天上也用的朝荷坊的门样?
她下意识地推开门扉,再次见到了那个曾与自己一同被囚雅间,共百余个日夜的男人。
叶念荞颇有些疑惑地拧起了眉。
为何她这回没被蒙眼,却还是瞧不清他的相貌?
她不会这辈子都瞧不见他的长相了吧……
听到门口的响动,被锁在榻上的男人侧过脸来看她,“你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晚?”
少女在听清他说了什么后愣了一瞬,倏尔鼻尖一酸。
他不是早便头也不回地丢下她走了,如何还敢这般回问她?
对啊,他不是都逃走了吗?
怎么又被锁回来了?
“你怎么还被困在这处?”少女说得涩然。
男人却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兀自继续道,“过来。”
叶念荞不想过去的,可不争气的双腿先她一步就迈开了。
她顺着男人的手势刚将小手置男人掌中,尔后被他修长有力的腕臂往前一带。
盈盈一握腰肢被一手擒住,叶念荞尾椎处一软,被男人轻松囊入怀中。
整个上半身都被他锢住,男人掐住她的下颌,低头,灼渴又激烈地吞吃着她的唇。
麻痒的呼吸交缠,不知过了多久,叶念荞觉整个口腔的涎水都要被他吮干了,他才肯放过她。
他感受着少女因失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吻了吻她的发顶,魇足地喟叹一声,“我的年年……甚是香甜。”
饶是心中的怨气再大,叶念荞也不得不承认,她很爱听他说这话。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重视、被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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