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街是什么地界儿?
若要类比后世的话,潘楼街或许该是CBD外加大型购物中心。
姜宝珠撑摊的州桥夜市也算黄金地带,可潘楼街不止有夜市昼市,还有医药街,服装街。东京城的金银丝帛交易中心,最大的瓦子桑家瓦子也在那一带。
哦,那边还有一条鹰鹘街,专门售卖珍稀飞禽走兽。
大约是临近皇城的缘故,那一带还有不少雄伟壮丽的屋楼,宽阔气派的店面,常有富商巨贾,高官使节,贵妇女眷出没。
笑吟吟的侍女向桥下一扬手,便见两名轿夫抬着一顶竹轿上来。
只能坐一人,琦姐儿自觉收摊往家走。直到下了桥,小姑娘还很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瞧……
脚程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竹轿落地,姜宝珠看到一扇厚重的紫檀木门。门面上没有招牌,只在一侧悬一块沉香木小匾,上面刻着“净容”二字。
净容?
难不成这是家洗面行?
没错,大宋已经有给人专门洗脸,卖洗面水的铺子了。
姜宝珠还从没去过,顿时好奇起来:估计和后世的美容院,皮肤管理中心差不多吧?
手搭门上被磨得蹭亮的铜环,她轻轻叩响。
门很快打开,一位和春兰打扮相似的侍女出现,轻声细语地为她引路。
姜宝珠跟着人进门,首先看到一副巨大的座屏。若她阿娘在,定会对上头那水墨风的牡丹刺绣赞不绝口。
绕过屏风,眼前豁然开朗。姜宝珠被结结实实地震了一下。
——若这是间后世的美容机构,一定是她消费不起的那种。
谁家把美容院开在园林里头啊!
园林不很大,然碧水环绕,花木成荫,一步一景,处处可见主人家精巧心思。
前厅是待茶之所,设有一台乌木大案,案边的牡丹盆栽从盆到花,连枝带叶都堪称艺术品。
姜宝珠路过时不由多看了两眼——中央那朵的魏紫牡丹,跟大孔雀头上簪的好像啊……
穿过抄手游廊,她脚步不自觉放轻。
这里应该就是主区了吧。
游廊两侧分布着一个个内间厢房,各有独立的出入口,保证绝对隐私。
房间门扉厚重,看不到内部装潢,姜宝珠复又打量起外部:白沙为水,青石微山,枯山水造景之间,一抹灵动身影受惊掠过。
姜宝珠本以为自己眼花看岔了,可下一刻便听见鹿鸣呦呦……
侍女一直引人走到最里侧的厢房,客气道稍候。
姜宝珠入内后又轻轻呼出一声:这应该就是VIP室了吧。
房间很大,布置极为清雅简洁。房中有一张紫檀木美人榻,旁边设莲花造型的银质承盘,上面多是清洁工具。
姜宝珠一眼就看到牙刷和牙粉。家里用的牙粉是阿娘自己用皂角,地黄等材料熬晒后研磨的粗粉。牙粉行买的要贵些,几十文百文不等,里头会加芳香,固齿等药材。
而眼前这牙粉显然是富贵专供。洁白如雪不说,粉质还微微闪着细光,不知是不是加了珍珠粉和金箔……
牙粉旁边还有一小碟同样昂贵的鸡舌香。鸡舌香大概相当于此间的口香糖,不少官员上朝前都会口含一粒。有关这类“口香糖”,还有一则前朝轶事:
侍中大臣随侍时曾被汉恒帝赐过一粒鸡舌香,让他含嘴里。他不识此物,鸡舌香辛辣麻蜇,他便以为是毒药,都开始准备后事了,才碰到明白人告诉他鸡舌香的效用。
侍中这才了然汉恒帝深意:
爱卿口臭,熏到朕了……
美人软塌正对的墙边放着一架梳妆台,上面的妆品全部极尽奢华,很多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姜宝珠也算开了一番眼:
这玉女桃花粉,差不多相当于CHANEL粉底吧;
七香唇脂?看这颜色和滋润度,有些像YSL唇釉呀。
雪肌玉容膏——好一个大宋Lamer。
啧,这尚药秘制驻颜脂……可能就是根据个人肤质特制的贵妇面霜吧……
好似那头回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姜宝珠的视线在房中眼花缭乱过一大圈,最后停留在角落里的矮几上。
一盏定窑白瓷灯旁,小小字笺被镇尺压得平展,旁边还放着笔墨。
上前两步,她瞧见琦姐儿的字迹:孔子和孟子,有何不同?
姜宝珠莞尔,提笔蘸墨,在“孔”字左半部分和“孟”字的上半部分分别画了两个圈。
落笔时她心绪又一晃:春兰那日拿走两枚小饼,另一枚里的字条是什么内容啊?
没摆在这里,难不成她家贵人已经猜出来了?
房外响起轻缓脚步声,姜宝珠站直转过身,正和进来的人打上照面。
看清对方面容后,她脑中只跳出八个字:
眉目刚烈,美艳威仪。
大宋以简约素雅为美,此间女子也大都追求纤柔婉丽,清雅内敛的审美——眼前女子显然非主流审美,倒有几分前唐风韵。
她穿一件无袖褙子,细而精致的蛇形金臂钏圈圈缠绕大臂,微微勒肉——太瘦的手臂也不适合戴臂钏,就是要这样珠圆玉润,恰到好处的丰腴。
同理,贵女的脸似乎也不宜过于骨感,面若银盘配一双从容的眼,三分威仪,七分笃定。
杜克柔微微颔首:“姜娘子久侯了。”
“贵人客气。”姜宝珠福了福身。
不等她开口询问,杜克柔这厢已接上话:“贸然邀娘子前来,还未自报家门,实属唐突。”
“本家姓杜,洛阳人士,祖上是做花卉生意的,五年前举家迁京来。”
姜宝珠恍然,又看人头上簪的那朵三色绝品牡丹。
“难怪。如今秋深日凉,杜娘子这里照旧牡丹花开,富贵满堂的。”
杜克柔莞尔:“贵客们爱花,我也是投其所好。”
姜宝珠抬眸周遭:“娘子此间……可是洗面行?”
“是了。”杜克柔朝墙边妆台一扬手,“我平日惯爱搜罗些时兴妆品装束,这门生意也算自得其乐。”
“可如今洗面做得,梳发点妆也做得。贵客若要澡浴濯足,嗐,那自然也得做。”
姜宝珠从这幽幽一叹中,听出些许同命相连的伤感——做生意果然都不容易啊。
所谓钱难赚——
“今日邀姜娘子前来,也是有事相求。”杜克柔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
姜宝珠愣了下:“‘求’之一字,我可担待不起。”
三思后言总不会错,她继而缓声道:“不知何事困扰杜娘子?若能帮得上忙,我愿尽绵薄之力。”
杜克柔浅笑:“定是姜娘子力所能及之事。”
她抬手向门,引人缓步往外走:“净容梳妆费时,贵客们免不得要用些吃食——若只是垫腹果子也罢,可有好几位贵客总是闻钟而起,清晨便来,这洗漱熏香过后,便想起用朝食。”
“实不相瞒,我也请过名家大厨坐阵,可不知是运气不佳还是怎的,这朝食换过几轮,总不得客人心意。”
她顿住话头,冷呵出一声:“隔壁那丰泰楼不知哪儿得了风声,这几日竟也做起洗面净容的营生——你说,这是不是摆明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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