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鹤可带来了?”
男子目光正看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耳侧却突然传来萧合的声音。
男子挥手,便有四个侍丛拎着两个半人高的笼子从远处上前,每个笼子里装着一只生龙活虎的仙鹤。
萧合围着转了一圈,又是感谢,又是称赞,“有劳殿下费心,战神带回来的仙鹤,骨子里都带着不败的气质。”
萧合是上京城有名的衿贵公子,可在翊王面前,也只能有拍马屁的分。
高湛自知他向来嘴滑,说什么也不理,萧合则是也习惯了这种他单方面输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沟通方式。
毕竟眼前这位王爷不太爱说玩笑话。
这时良王高泽手持折扇,一身淡青色衣袍,闲云野鹤般款步而来。
长宁侯老太爷在当今圣上还是孩童之时,曾有救驾之功,所以此次老太爷过寿,良王高泽奉皇帝之命前来贺寿,便是与萧合一道来的。
见到高湛,高泽笑道:“三皇弟凯旋归来,二皇弟这些日子只怕是又要夜不能寐了。”
男子五指收拢,将那处方才被女子指尖触及过的地方握于掌中,冷笑道:“回京途中屡遭他暗杀,如今我归来,他自然是要睡不着的。”
“听说邕王府最近又加派了不少人手。”良王笑得和煦,如沐春风般,“估计是在防着你派人暗他杀呢。”
高湛垂眸,目光落在脚边青石缝里,隐约看见一只鲤鱼纹样的狼牙小耳铛,他不动声色的拾起,竟与方才那鲤鱼簪花是一对,便了然了。
他漫不经心的将耳铛握在掌中,淡淡道:“坏事做多的人,看谁都想要害他。”
“这么说,你不打算动手?”良王有些意外,“他可是想要置你与死地,这种人该尽早解决,以绝后患,只要你开口,事由我来办。”
高湛瞧着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向来和煦如光的兄长,今日却因他的事而变得狠厉。
他按下良王杀意涔涔的折扇,道:“皇兄莫急,此刻还不是时候。”
良王明显还要说什么,这时围着笼子逗鹤的萧合对着不远处二人道:“翊王,良王二位殿下,时辰不早,我们去前院吧。”
这鹤是萧合托翊王带回来的,但以翊王向来淡漠的性子,断是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
可这次却出了奇的,翊王不但答应寻鹤,还答应亲自送到宴会上来。如此便是事先说好了,翊王也会一同出现在宴席上。
永安侯老太爷虽曾有过救驾之功,但小小一侯府,能得两位皇子同时驾临,惊喜之余,也是诚惶诚恐,特别是翊王,生怕招待不周。
如此才会有老太爷和太夫人,两个古稀老人和一院子的权臣全来“赏鹤”的情景。
可不知为什么,说好了要一同去的翊王却临时转了主意,丢了句“本王还有事”就走了。
萧合和良王相视一眼,谁也猜不透这人来了又走是为何意。
为不让前面一院子的人盼了个空气,萧合只能喊道:“殿下真不去了?这可是你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仙鹤,那我可就不客气,自己居功了。”
可无论他如何说,自然都得不到高湛的回应。
良王拍了拍萧合:“他向来不居功,你这么激他是无用的。”
萧合愁眉苦脸:“何止不居功,从小到大,在三殿下的眼中,这世间万物似乎都入不得他的眼,动不得他的心。”
“那倒也未必。”
良王垂眸看了眼脚下布满青苔的青石缝隙,温和道:“我总觉他心中藏有一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他来说,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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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容府马车里。
婉婉虽匆匆上了马车,去往回家的方向,可依旧惊魂未定,直叫车夫快点。
枫荷不理解小姐好端端的干嘛走的那么急,方才还险些摔倒了,还好有位好心的公子扶住了小姐,才没叫小姐脸着地。
难道小姐是怕仙鹤不成?
虽然庆幸小姐幸运,得人援手,可这种与陌生男子发生过于亲密举动这种事,还是不宜张扬的好?
枫荷是婉婉的贴身丫鬟,自小一起长大,自然处处都替婉婉着想。
她们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若被传出去,必然都是女孩子家吃亏。
瞧着小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枫荷便宽慰小姐的心:“姑娘别担心,方才奴婢看了,周围并没什么人,这事是不会传出去的。”
“不过姑娘下次走路还是要仔细着点,方才可多危险呀。”
枫荷以为小姐一颗心不安稳,是因为与外男有了接触,怕这事传出去名声不好。
可眼下的婉婉,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她满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的,都是男子的那句,“你的发簪落了。”
“你的发簪落了……你的发簪落了……”
许是出现的次数太多,想着想着,婉婉甚至都在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枫荷,你说梦里的事会在现实中发生吗?”
她方才听到了无数次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她从未看清过他的容貌,可他的声音,每每夜里俯在她耳畔的那个沙哑又极致低沉男声。
就算他此刻的情绪正常,声音平缓,可她还是能够分立刻辨得出……一模一样。
“梦?”枫荷见小姐神色异常,又提到梦,便知小姐该是又想起了不好的事,那个每每夜晚纠缠她的梦魇。
“呀,姑娘您的耳铛丢了一只,难怪您会觉得不安。”枫荷看到婉婉左边耳垂空荡荡的,也了然姑娘为何会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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