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了这么久,用八年时间过出一个永远也回不去家的结果,然后要用接下来的八十年去接受它,不过我能活到八十岁吗?”进宫成为美人之前的最后一晚,白竺朵端端正正张开双手躺在自己铺满锦罗的绣床上,眼前浮现当初深宫花苑红梅树下,动作轻柔帮她取下被虬枝勾住的狐裘的定明太子。
那之后,她对回家这桩事似乎也没了执念,安心进宫当她的吉祥物美人。一晃就是两三年。
一阵高昂清明的箫声打破了礼宴行至尾声的百无聊赖,白竺朵反应过来自己走了神,抬眸间视线却下意识转向肴华殿高位上,那张同她前男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
却正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初见书里的姜临霁时,白竺朵惊讶得再次以为这场穿越只是一场长长的梦。谁能料到小说里与现实中名字相同的人,长相也如此相似呢?直到指甲陷入掌心传来一阵痛觉,她知晓了这不是一场梦,也百般确认了他并非现实生活里,曾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姜临霁。
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这里的姜临霁不认识她。
正宴上直视万岁乃是不敬之举,白竺朵略有些尴尬,刻意放空了眼神表现自己为佳酿贪杯而醉,顺势闭上了双眼打哈欠,装作困倦十分的模样,支着脑袋假寐起来。郑贵妃见她困乏的模样,掩唇轻笑了两声打趣她道:“我们的白妃娘娘又困了呀。”
殿中众人一时都笑了起来。太后也是不留情面地调侃她:“半大点的,比我这把老骨头还禁不起折腾,你出身将门,从前你们家那老头没带过你学骑射?”
“娘娘过誉了,臣妾从小体弱多病,随祖母深居闺阁将养,从未碰过。”白竺朵赶忙接道。为了配合人设,其实还需捂心口装咳两声,但今晚白竺朵吃得有点饱,怕一咳把刚喝下的糖水吐出来。
编瞎话时目光扫过太后身边的姜临霁,他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显然是不信的样子,甚至开口阴阳怪气了一句。
“所言非虚,朕从前在睢阳时,确实不曾见白妃出过门。”谁不知道睢阳城白家的宝贝小孙女竹娘,终日抓猫逗狗上树偷鸟,趁邻家的私学下学时去偷瞧外人家的公子哥,爬到对门李家内院里教李家大姑娘爬墙出去玩,日日被祖母提着藤条教训,揍得狠了,就躲到外祖家去。她外祖家势大,白老夫人见了她外祖父母也不敢多言,外祖母多劝两句老人家也便哑了火,次次将将放过,屡试不爽。
她现在倒是知道给自己遮掩了。
“哀家也说,竹娘这孩子自小我看着,行事稳重,身子却是差了些,还是要养好身子,让你们进宫都是为了绵延皇嗣,为皇帝分忧。身为宫妃,理应克己守礼,恭俭仁德,这些都是分内之事,那舞刀弄枪的,实在危险。”
闭嘴了一个萧美人,太后娘娘紧随其后。“生孩子?我才不干呢。”白竺朵腹诽,“又苦又累鬼门关走一遭,要是生下来个蠢人,在皇家兴风作浪,我下半辈子就全完了。家回不去,但在这里的生活质量一定不能低。”
“就是就是,太后娘娘所言甚是。”萧美人捻着帕子的手拉了拉白竺朵的衣角,“听到没有,学着点,把娘娘说的这番话回去刻在案上日日诵读。”
白竺朵伸出手极不雅观打了个哈欠,果然遭到萧美人一顿数落,“太不体面了!”
已至除夕宫宴尾声,上首的太后和皇帝按照礼制先离席往尚水亭赏乐,白竺朵作为高位嫔妃理应同行,但她并不想再见皇帝那张脸,行至中途便借口自己不胜酒力走得慢,故意磨蹭到众人最后,打算悄悄趁他人不注意溜回宫睡大觉。
不出多远,李太妃正牵着女儿礼安公主的手,带着两个小宫女慢慢跟在贵人们之后。一见白竺朵,礼安那张因不悦而皱起眉头的小脸顿时舒展开来,笑意一跃而至玲珑嘴角,“白姐姐!”
“太妃娘娘安,公主殿下除夕安乐。”白竺朵轻车熟路弯下身子抱起小公主,“今晚过后,我们礼安就又长一岁啦。”
“姐姐,阿娘说我属蛇,五哥哥比我大一岁属龙,是不是明天我大一岁了,我也属龙了呀?”
“是的是的,月儿是小龙女!”白竺朵爱怜地蹭了蹭小公主白胖的脸蛋。
“可是方才阿娘说,我明年还是属蛇,才不要呢,我要属龙。”
李太妃失笑:“净拣这些不着调的话烦你白姐姐,也就你白姐姐心宽,肯哄着你,我都不想理你这些诨话了。”
“哼,阿娘不和我说话便罢了,有白姐姐和皇兄愿意陪月儿说话就够!”礼安公主揽住了白竺朵的脖颈,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白姐姐好香呀,你是花儿做的吗?”
一个眼生的宫人从前恭恭敬敬走上来,说是请礼安公主到皇上太后跟前一同看傀儡戏。白竺朵刚被她夸得喜笑颜开,正依依不舍地准备放下小公主告退,却被李太妃一把拉住,“白姐儿且等,我不爱闹腾,不愿去那嘈杂的地儿,才和王太嫔说了,去她那儿陪她说会话,劳你陪月儿过去伴驾,我也得个清净。”
尚水亭那边的戏应当已经开演了,锣声穿过宫道传至她们几人跟前,礼安公主被乐声勾得迫不及待,摇了摇白竺朵的肩头嘟囔道:“白姐姐快带月儿去嘛。”
纵有万般不情愿,见李太妃神色诚恳,白竺朵便也不好推辞,牵着小礼安的手随那宫人到了尚水亭脚下,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春烟早在此候着,引着她二人到太后与皇帝座后。
太后虽非礼安公主亲母,奈何膝下女息早绝,故而格外疼爱,一见礼安上前马上喜不自胜,亲自抱她在怀里,为她介绍戏里每一个角色的来历。礼安年纪小忘性大,被太后哄得咯咯直笑,这会完全把带她来的白妃抛诸脑后了。
和皇帝太后行过礼便缩到角落里的白竺朵本打算躲起来打个小盹,不料却被一只手一把揪了出来,“爱妃怎的如此困乏?”接着顿觉耳后传来一道暖意,有人在她身后紧贴着窃窃道:“是看见朕就迫不及待想和朕睡觉了吗?”
白竺朵一激灵,吓得差点一跃从亭子上跳到太液池中去。
什么玩意儿吓老娘一跳。
她猛地转头,果然见姜临霁轮廓挺拔的侧脸出现在她身旁,还是究极放大版,赶紧往后一弹顺带跪下行了个大礼:“陛下言重了,臣妾实在惶恐。”
“不愧出身礼宦门第,白妃礼数竟如此周到,让朕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何必如此怕朕,朕又不会杀你。”
不好说。
白竺朵未曾忘记进宫前的某日,姜临霁尚未登基,一身孝服到她府上,问她是否愿意在他即位后进宫,备国礼,许以后位。那时她正左手端杯龙井右手攥着本写前朝轶事的话本痴痴地笑,姜临霁却开门见山问她对此有何想法。她呆住,半晌只蹦出来几个字,“吾不知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