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没看到楚颜,只看到站在马车边的高惊,他问道:“人呢?”
高惊看到楚颜出楼没一会儿就追了上去,发现她正与李原在说话,随后直接上了他的马车,看方向他们去的许是薛府,他如实答道:“方才坐了李二公子车回去了。”
萧任脸色不太好看,李原在反了天了敢截他的胡。
高惊察觉他的反应,担心李二公子的身家性命,替他解释道:“是薛小姐自己请他载一程……”
萧任脸色肉眼可见地更难看了,他当即希望删除自己这张嘴。
但只一瞬间萧任又恢复了平静,抱着狐皮裘上了马车吩咐道:“去薛府。”
“是。”高惊下意识回复道。
“啊…啊……?”他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儿?”
萧任掀开右窗帘子,不疑有他道:“薛府,怎么,不认识路。”
“认得认得。”他撞起胆子弱弱问道:“是去找薛三小姐?”
“不然呢?”
“轰隆――”高惊一个五雷轰顶,面色惊恐,嘴角抽搐,什么狗屁试探,什么狗屁怀疑,指挥使就是看上人家美色了……
萧任忍无可忍,吐槽道:“你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干什么,”他手伸出来,白皙细长的指节上缠绕着黑绳子,绳子上吊着一块白玉,正是薛颜随身带着的那块,“你想哪儿去了,我去还玉。”
高惊上车赶马,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里却道:“好一个‘玉’拒‘还’迎”。
长街另一边,人群攒动,路面有些经年未修的小坑,人眼看到很容易避开,但马儿只知往前跑,坐在马车里的人就遭殃了,李原在神色慌张,冒出虚汗的双手紧纂着,那些小坑引起的颠簸好像把他魂魄都吓得四散。
楚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模样还行,就是穿得花花绿绿,显得人虚浮愚蠢,如今这个畏首畏尾的样子,不枉楚颜说他无用,但好歹他有这个心帮自己,楚颜做关切的样子问道:“李公子这是怎么了,大冷天怎么出这么多汗。”
李原在好面子,没什么偏要说有什么,自然不能在心仪的姑娘面前说自己怕萧任,他强撑笑颜:“少年人嘛,火气旺,处在这深秋十月也如临薄夏。”随后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他今儿也在玲珑轩吃饭,在门外亲眼见楚颜冷脸甩开萧任,萧任还一脸挽留的样子,他如今截了这个胡,萧任要是怪罪下来……
阴暗的诏狱内,名为萧任的大恶鬼把自己打得半死不活扔在地下,脸朝下抬起他的一条腿往刑房内走,他的脸在冰冷的台阶上起起伏伏,瘆人的刑具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而他叫天天不应叫爹爹让他自己扛……
他没敢继续往下想,继续强颜欢笑道:“今日小姐同萧指挥使一道用膳,你们二位何时认识的?哦,我没有打听你个人私事的意思,只是好奇小姐怎么撇下萧指挥使独自出来了?萧指挥使这个人吧,穷凶极恶,手段残忍,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楚颜放松搭在身前的手立马紧纂起来,战战兢兢道:“京城中到处都是萧大人的眼线,公子谨言慎行为好。”
这是在他的马车里,没有旁人,他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宽慰楚颜道:“无妨,我也就跟小姐说说心里话,不会传出去的。”
与他并驾齐驱的一位黑炮锦衣卫撩开帘子,不好意思打扰了喊道:“李二公子方才说的穷凶极恶下一句是什么?”
李原在全身血脉喷薄,差点没吐一口老血,看了看快速后退的行人,又看了看一动一动的锦衣卫,惊愕道:“你从哪儿来的?!!!”
黑袍锦衣卫:“驾。”
李原在:!!!?我就这么倒霉!
楚颜:“……”
李原在一把夺过帘子放下来,慌忙道:“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听错了!”
随后又朝车夫喊:“快马加鞭!”
片刻之后他们就到了薛府,李原在下车送楚颜,温文尔雅且全然不见才方车里的慌张道:“我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向小姐讨茶。”
楚颜笑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道:“公子慢走。”
慢走是不存在的。他健步如飞,眨眼功夫就上了马车,马车风驰电掣消失在了薛家大门口。
方才那个黑袍锦衣卫骑着红棕烈马而来,拦住了想要进门的楚颜,正身厉色道:“方才那位公子说的什么还请你如实招来。”
楚颜已经收了笑意,面色如冰,她没想要出卖李原在,随意编道:“他说指挥使大人仁德宽厚,手段温柔。”
“真的?”马上那人显然不信,他干锦衣卫这么久以来,什么难听的词都听过,从来没听过诸如仁德宽厚一类的好话。
楚颜:“真的,大人有要事在身,不必在此事上耽搁。”
“姑且信你。”他确实有要是在身,转了马身“驾”一声走了。
她无奈摇摇头,萧任脑子也这么不好使就好了……
下午府中事少,丫头们得了闲都窝在耳房中游戏,薛非同没在府中,大夫人被关在静室,剩下的小姐少爷们也都在房中琴棋书画,整个薛府既空旷又冷清,楚颜漫步其中,偶尔碰到几个下人也都规规矩矩地说声:“三小姐好。”楚颜一一笑过,径直去了陈文昔房中,阿苏也在那儿,正好可以听一听薛颜的事。
陈文昔端来一碗莲子羹给她,嘴角上扬着,双手放在嘴边做吃饭的手势,眼中尽是期待。
楚颜愣了愣,错愕地接过,其实她在玲珑阁已经吃得很撑了,但不知为何,她不太想面对这位母亲失望的眼神。
她刚把莲子羹递到嘴边,薛潮就气势汹汹地领着一群练家子来了,跟今早那些歪瓜裂枣不同,这群人个个精悍,看起来不像薛府中人。
陈文昔与阿苏惊恐地站起身,楚颜随手把莲子羹放下,冷眼道:“二姐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得意地笑着走进来,正面对着楚颜,楚颜比她年长一岁,身量也高些,这无疑让薛潮的气势减了一半。
她倒不在意,依旧恶狠狠地瞪着眼,嘴上挂着鄙夷的笑,轻飘飘打翻了桌子上的莲子羹。
陈夫人与阿苏同时茫然无措地上前半步,又被那些随从吓得退回去。
楚颜拦在他们身前,气定神闲道:“二姐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他们。”
薛潮看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就恼火,她非得让薛颜这张脸上出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轻蔑道:“拖走。”
楚颜上前一步,没让那些人近身,淡定道:“我自己走。”
薛潮领着她去了柴房,门上那把锁已经悄无声息没了踪影,地上的西域草乌兰早已被打扫干净,她将房门关上,屋内瞬间暗了一半,随行的壮汉拿出拶子,薛潮眼睛在楚颜双手间游走,满怀恶意又装着天真道:“是哪只手呢?”
她突然上前抬起楚颜的右手,道:“是这只吧。”
楚颜乜了她一眼,左手缓慢地移到短剑上,剑已出鞘三分,刹那间,门却响了,外面那人声音颇有些慌张急躁:“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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