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近两年发了福,坐在牌桌上很是臃肿,藤黄色旗袍,黑色滚边,领口镶了一排细钻。美人尖旁梳着两片花瓣似的刘海,耳垂肥厚,坠着琥珀耳环。
陆太太虽胖,平日却爱穿收腰紧身的旗袍,只因认识的一位新潮的裁缝同她讲:精瘦的人最好勿穿紧身的衣服,排骨根根裹得清清楚楚,被人一眼就掂量出几斤几两来;胖也勿要紧,千万别水桶外头搭块布,叫人分不清前后左右来。
陆太太听了他的话,日日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菲菲受不了她的穿衣哲学,时不时劝她穿舒服一些,五花大绑的,在家也跟受刑一样。
陆太太却道:“你懂什么,我因为衣服穿得紧,吃饭都扣着吃,也不见体重再长了。”
翠芳笑道:“是这么一回事,裁缝哪天要是给我新做的衣裳多放了半寸,回去没两日就能长上半寸的肉,肉是软的,得给它绑绑紧才老实。”
“说的对,男人也要绑绑紧才老实!”陆太太抚着脑后新烫的卷发笑道。
姚妈领着思琪进来,酒气熏天,脚上还趿着拖鞋,底边一圈踩的漆黑,身后还跟进来一个要钱的黄包车夫。
陆太太抓着牌,蹙着眉头差姚妈赶紧拿钱将车夫打发走,嫌他踩脏了家里的地。又睃了一眼思琪,眉头皱得更深,尖着嗓子道:“哎唷,思琪,怎么搞的呀,姚妈,快带陈小姐去楼上洗洗。”
菲菲因在牌桌上不好走开,也只能吩咐姚妈:“东西都用我的,还有衣服,衣柜里你随便拿一件。”
菲菲因在牌桌上不好走开,也只能吩咐姚妈:“东西都用我的,还有衣服,衣柜里你随便拿一件。”
思琪洗干净了重新坐到菲菲身旁,那一点酒气还是似有若无的,像酒酿圆子吃完之后的余味。
“刚刚你家可来电话了,批准你今晚可以住在我家。怎么,和家里吵架了?”菲菲捻起一块花生米放进嘴里,又捻了一块喂到思琪嘴边。
牌桌上的人忽然都抬起头望着她。
思琪难为情道:“还没争上两句,就被酒泼了一脸,我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难怪一股子酒味,我还以为你个小丫头栽酒缸里去了。”陆太太笑道。
翠芳抿嘴笑了笑,道:“叫你姆妈也来跟我们打打牌,别整日闷在家里喝酒,酒有什么好喝的,辣嘴!”
思琪看着牌桌上的几双活动的手,撅嘴道:“她哪里肯听这些话,不知怎么就变得跟酒鬼似的,上了瘾,就连爸爸也不管她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慢着,碰,八万。”
翠芳瞥眼看到思琪的耳坠子,嬉笑着问她哪儿买的。
思琪道:“霞飞路的一家珠宝店。”
翠芳眸子亮了亮,又问:“霞飞路上店太多了,你这耳坠子我喜欢的紧,哪家珠宝店,改明儿我也去买一对。”
翠芳眸子亮了亮,又问:“霞飞路上店太多了,你这耳坠子我喜欢的紧,哪家珠宝店,改明儿我也去买一对。”
思琪感到诧异,回想着把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又道:“不过那店卖的东西好些都不成双不成对,很多又是稀缺货,仅此一件,怕是芳姨去了也寻不到我这一对一模一样的耳坠子。”
翠芳道:“你那耳坠子一看就是稀缺货,自然难寻。”
思琪见她围着说来说去,以为她当真欢喜欢的不得了,于是当即摘下递了过去。
翠芳摸了一张红中,瞥了一眼金光闪闪的黄钻耳坠子笑道:“陈小姐这是做什么?太贵重了,陈小姐还是仔细收起来吧。”
“不过一对耳坠子,我是觉不出有多好,芳姨要是喜欢,就替我保管着吧。”
“陈小姐果真豪气,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改日我也还你一件好物件,保证不让你吃亏。”说完刚好和了牌,哗啦一推,笑得花枝乱颤。
“陈小姐这一对耳坠子倒是给人带来好运。”
思琪扯了扯嘴角,她这样忍痛割爱,也只是因为她是越 的姨娘,她为了他,舍弃些金银珠宝又有何怨言呢。她从小到大要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偏偏他,费尽心机也得不到!
翠芳一眼看出这一对耳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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