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漓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云子烬妖丹尚未修复,如果此时中断,前功尽弃,仙门的人都来了,他还是没有活路。
无论如何,她都要帮他再争取些时间。
“我先走了。”她迅速转头看向云子烬,语气中流露一丝遗憾,“若是……还能见面,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想要问你。”
云子烬不能中断,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好歹也是仙门,他们总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连凡人也杀,我……”
桑漓已经来不及说完,门外的灵力禁制被撤开,木门发出吱呀的开门声。
桑漓就藏在门边,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如同一道闪电般,主动冲了出去,直接撞飞了开门的人。
守在门外的人尽数被惊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撞倒一人,竟又飞快地打开了大师兄亲手设下的结界。
几人如梦初醒,惊呼道:“快追!有人跑了!”
桑漓故意吸引了所有的追兵,又一次发挥了她花样百出,牛皮糖似的打法,打得一群星落阁弟子都分身乏术。
只是她灵力不高,这种打法太累了,她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星落阁弟子倒也不傻,不一会儿,有人惊觉不对,抽身掠起,快速返回小屋。
桑漓紧随其后,所有人都追着回到了屋前。
最前头那人冲上去,探头向里看了一眼,高喊:“不好啦!大妖云子烬跑啦!”
桑漓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她太累了,打又打不过,既然任务完成,干脆收了剑,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桑漓没想到,这次闹出的动静真是不小。不仅无瑕仙君来了,无隅掌门也来了,不仅栖霞门的人来了不少,几乎所有外出狙杀魑兽的仙宗得到消息,都赶来了。
大妖云子烬多年不曾露面,如今一露面,竟促成仙界一场齐聚,堪比仙门大比的盛景。
地点就设在村庄里,一处空旷之地。各仙宗之间彼此寒暄,吹嘘着自己仙门昨日杀了几个魑兽,又修补了几处结界,再彼此吹捧一番,看着一团和气。
直到,桑漓被押上来,所有人都敛了神色。四周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她,带着审视、怀疑与唾弃。
她不认识是哪个仙宗的长老,那老头一身青袍,声如洪钟。
“桑漓身为栖霞门弟子,竟敢与妖勾结,放走大妖云子烬,此等行径,简直是我仙门之耻!栖霞门若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恐怕,日后难以服众。今日若不严惩此女,仙门威严何在?”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正前高坐无隅仙君,身着一袭暮山紫,眉心拧成个川字,眉如利剑出鞘,一副肃杀无情的模样。
“桑漓,你为何故意放走恶妖云子烬?”
桑漓抬起头,反问道:“何为恶妖?仙门要杀云子烬,敢问他做了什么恶?”
“放肆!”无隅仙君一声冷喝,炸如雷霆,“他恶名昭昭,弑师屠村,嗜杀成性,这些世人皆知,你居然还要问他做了什么恶?!”
“先妖王云野暴戾,他修习魔功,残害生灵,他究竟该不该杀?”桑漓声音清脆却坚定,引起一片交头接耳。
她面容平静,眼中一丝倔强:“人人都说他该杀,可是,仙门的人为何不杀他?在场这么多正义之帮,侠义之士,你们为什么不杀他?你们不敢做的事,有人做了,云子烬是替天行道,他宁愿背负弑师之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替这天下杀了云野,可以无人感激,却不该遭人唾骂!”
她的一番话,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一直以来,仙为善,妖为恶,一个大妖的所做所为,怎么样都是错的,没想到一个区区凡人,竟敢在此为妖正名。
无隅仙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
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为妖狡辩,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我栖霞门好心将你从朝雾殿救出,又好意收留你,岂料,沾染了妖气的凡人,亦是妖!早知你如此冥顽不灵,不堪教化,当初便该杀了你,以免你日后再勾结妖界,为祸苍生,有辱栖霞门声名。”
众人一片义愤填膺,甚至有人高喊:“杀了她!”
此时,一边的无瑕仙君微微抬手,按下群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却冷若冰霜:“桑漓,你今日任性妄为,可有想过后果?纵然云子烬弑师,或如你所说,有其缘由,但空鸣村上百人被屠呢?你还要如何为他开脱?”
“我并不想替他开脱,”桑漓的言语十分冷静,“我想知道,当年云子烬屠村可有人证,可有人清楚地知道前因后果?若是仙门仅凭传言给人定罪,那我只能说,我相信云子烬,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与他相识不到两日,你凭什么相信他?又凭什么笃定他的清白?”无瑕仙君如玉的面容都要气得铁青,他倒是甚少如此动怒,“你倒是有胆量,敢犯众怒,将其放走,只是,他可会管你的死活!”
无瑕仙君到底是谦谦君子,他很快按捺了自己的情绪,回身冷冷道:“你想要证据也不难,我这便命人广发灵力鸽,寻找当年目睹空鸣村被屠之人,速速带来作证。”
此时,栖霞门中走出一人,艾绿色服制,他是无隅仙君的弟子樊承安。
他行礼道:“不必找了,弟子便是云子烬屠村的人证!”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桑漓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弟子正是空鸣村人,当年,弟子不到十岁,那日因与同伴跑出村去玩耍,恰巧不在家中。弟子回家时,就远远地躲在一块大石后,亲眼目睹了云子烬……是他将村中一百多人尽数屠戮!”
他的话,再次激起一场狂风骤雨,激起在场所有人的怒火,一片议论纷纷。
桑漓难以置信地问:“他为何屠村?”
樊承安沉默不言,无隅仙君怒道:“云子烬屠村已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嗜杀成性的恶妖,他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无瑕仙君眉头微皱,神情不悦地看向桑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坚持说云子烬没有作恶?”
桑漓没说话,眼神却倔强,一人之言不足为信,在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之前,下结论为时尚早。
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来,瓜子脸,水蛇腰,脸上带着一抹看似温柔实则讥讽的笑意。桑漓一看见她便怒火中烧。
杜南衣轻步上前,微微欠了欠身:“桑漓偷下夕英山,与大妖云子烬私会,她还偷习妖法,居心叵测。方才无瑕仙君说她与云子烬相识不到两日,恐怕,是被她所骗!桑漓定然早就与妖勾结,身在曹营心在汉,又或许,她早就恢复了记忆,留在栖霞门就是为了给妖界做内应,也未可知。”
“你胡说!”桑漓转身,向众人分辩,“我并非偷下夕英山,我是被杜南衣追杀,不得已才逃下夕英山的。我与云子烬初识,只为共抗魑兽,哪里有什么私会一说?”
“是她在撒谎!”杜南衣看向无瑕仙君,“弟子那日是奉命留守朝雾殿,弟子与她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追杀她?况且,我与她灵力悬殊,我若当真要杀她,她岂有活着的道理。她分明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责,随意攀咬。”
“你确实与我无冤无仇,”桑漓真见识了她的无耻,转而看了无瑕仙君一眼,又向杜南衣冷笑道,“你要逼我把你追杀我的原因,公之于众么?”
“你休要信口胡言,肆意诬陷。”杜南衣心虚得陡然变色,她伸手指着桑漓,回身向众人说道,“我那日不过说了她几句,劝她收敛,她便翻脸拔剑。我亲眼所见,她用的就是妖法!我当时并未与她计较,只是劝诫于她,谁知,她却任性胡为,自己偷跑下山。”
她侃侃而谈:“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她先有云惊澜,后有云子烬,还痴心妄想,对她的救命恩人无瑕仙君私藏龌龊的心思……”
一片哗然之下,无隅掌门挂不住栖霞门的颜面,忍不住怒喝了一声:“够了!”
杜南衣余光瞥见无瑕仙君面色不善,正暗暗得意。
不料,无瑕仙君却是对着她冷然说道:“那日,我只命你留守朝雾殿,可曾让你行劝诫之事?桑漓自有该管教她的的人,她今日行差踏错,我愿承担管教不力之责。可即便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素日里是公子如玉,可此刻几句话,让杜南衣瞬间打了个冷战。她原以为,无瑕仙君会生气,向桑漓发难,谁知他关注的重点和他的逻辑竟让人出乎意料。
她还想争辩,无瑕仙君却不再理睬她,而是向桑漓发问:“你说杜南衣追杀你,那么,你是如何能从她手下逃脱?当时,姜南溪又在做什么?”
桑漓如实将那日,自己如何被追杀,如何大声向姜师姐求救而不得回应,又是如何躲在老树杆中逃过一劫,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无瑕仙君略思索了一下,当即唤姜南溪上前。
姜南溪微微蹙眉,语气温和却带了一丝无奈:“弟子那日奉师命,就守在朝雾殿中,可是,弟子真的没有听见过桑师妹的叫声。若是听到了,弟子一定会立刻去帮她的呀。弟子也是后来,才发现桑师妹不见,寻遍了朝雾殿和夕英山都没有找到。”
桑漓静静地看着她,她目光真诚,可是她的话却让桑漓百思不得其解。
宋承明也上前说道:“师父是知道的,南溪最疼桑师妹,她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哪里有能躲在树杆中藏身的术法?当真闻所未闻,这一切明显就是她瞎编的。”杜南衣向无隅仙君诉苦,“桑漓向来不把师兄师姐们放在眼里,如今还恶意诬陷,求师父作主。”
“事情显而易见,就是桑漓偷跑下山,她还要将罪责推在旁人身上,简直恶人先告状。”无隅掌门向无瑕仙君说道,“莫在这些小事上耽搁,当务之急,该叫她认罪,说出云子烬的下落。”
无瑕仙君平日对掌门师兄非常尊敬,此时却有自己的考虑。
他快刀斩乱麻:“树杆藏身是否为真,我自会去查证。既是发现人不见了,为何不马上禀告?无论如何,杜南衣、姜南溪,你二人奉命留守朝雾殿失职是真,回到栖霞门后,各自去领四十火雷鞭。”
二人无奈应了声“是”,杜南衣犹自不肯罢休:“弟子失职,自然甘愿领罚,可是,桑漓呢?她私自修炼妖法是真,故意放走大妖云子烬是真,她处处维护云子烬不惜与仙门为敌也是真!”
无隅掌门点头:“你所言极是,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此女身怀妖力,心存狡诈,若不动刑,她必不肯认罪。况且,依弟子之见,若她早已恢复了记忆,对仙门不安好心,普通刑具未必能让她吐真言。唯有,……淬魂鞭。”
淬魂鞭乃栖霞门神器,它的神威在于,打的不仅是皮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