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燕归将他俩的婚事禀过几位师叔,这消息便像自己长了翅膀一般传开了。
此时人间刚过了新年,栖星院旁却已草木萌发、莺飞燕舞,倒像是人间二月天。
观星台边有温泉环绕,几树早开的梨花如雪般缀满枝头。小花侍曲桃捧着新折的花枝进来时,带进一缕甜香。
她将梨花插入青瓷瓶中,嫩白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她歪着头调整花枝,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代掌门特意嘱咐要选最饱满的几枝送过来,他对姑娘可真好。如今便这样,日后成了亲,还不知要怎的羡煞旁人。”
桑漓记得曲桃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爱侍弄花草的人,她诧异地问:“这事连你都知道了?”
小丫头抿着唇一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这样的大喜事,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我好歹是星落阁的人,又怎会不知?”
桑漓自己倒没觉得是多大的喜事,也不在意天下人知不知,却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云子烬。
他是不是也听说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人间新年的时候,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他孤零零地守着碌碌谷,也不知阿忱有没有陪他说说话……
“这花真好看,”曲桃眨着眼问,“姑娘喜欢吗?”
桑漓坐在案前,银朱色的衣袖扫过书页。她抬眼看了看那梨花,确实极美,五瓣莹白如雪,花蕊泛着淡淡的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她浅浅地勾了下唇角,说:“喜欢。”
但其实……,比起梨花,她好像更喜欢碌碌山的大梨。阿忱说过,碌碌山的梨是最甜的。
还有那个曾经和她分梨吃的人,当初为何不肯听她的话,早就说过了,梨子是不能分着吃的。
曲桃也不知是几时走的,桑漓发着呆,一转身突然就看见陆燕归出现在她面前。他眉眼间带着倦色,显然刚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
“世间女子大多爱花,怎么我瞧着,阿漓倒像是没多大兴致?”他倒是比曲桃敏感多了,仿佛总是能一眼洞察她的心思。
桑漓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心意,解释道:“我不过是看书看久了,心思还沉浸在书里。”
那晚从藏书阁走得急,后来她立马报备过,自作主张借了几本书出来。
此刻,陆燕归走近,俯身看向案上的古籍:“《轮回寻踪术》,好像是记载了一种很古老的术法,可以从茫茫人海中寻找转世的故人。”
他温润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阿漓可是有什么故人放不下?”
“我一个记忆全无的人,哪里有什么故人。是小妖的师娘,不知转了几世,也不知现在是谁,小妖心里一直都很挂念她……”
桑漓答得倒快,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她看见陆燕归如玉的面容瞬间黯淡,长睫垂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将那处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如今,桑漓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真如他所言,在她心里装着的,只有云子烬。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闷,像是心尖上系了根线,被拉扯得又酸又疼。
屋内一时静极,陆燕归缓缓直起身,眉眼依然柔和,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桑漓不知该说什么,她低下头,去翻另一本书:“你看看这个,这本书上提到一种术法,修仙之人可以剥离自己一丝元神,藏于气海之内。我在想,这书极有可能莫如仙君也看过,那么他临死前,会不会藏下一丝元神,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我们?”
只是,若想要抽出被藏在气海中的一丝元神,须是灵力高于莫如仙君许多的人施法,否则,那一丝元神可能会被损毁。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陆燕归眸光微亮,“虽然只是猜测,但事关重大,我这就禀明师父,请他早日出关。”
桑漓摇头:“只是猜测而已,若是莫如仙君确实什么都没留下,你待如何收场?”
莫初掌门与莫如仙君自来亲厚,莫如仙君出事后,莫初掌门悲痛不已,心神难安,因此突然闭关修行,将门中事务都交给了陆燕归。
陆燕归想着,若是为了莫如师叔,师父必是愿意随时出关的。
“其实,还有个后手……”她一本正经地说,“无论有没有,到时都把消息传出去,就说莫初掌门发现了莫如仙君藏于气海之内的一丝元神,只不过,掌门意外受伤,无力施法,请栖霞门的无瑕仙君前来相助,并请各位仙门好友前来,作个见证。”
陆燕归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亏你想得出这样的主意,你这是想引蛇出洞啊。”
他顿了顿,唇角扬起柔和的弧度:“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来传话的。”
“我在红榴村遇见了婉儿嫂,她说,阿宝最后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光。她和阿宝爹都知道云子烬一定不会是害阿宝的凶手,她相信他心里是疼爱阿宝的,他那日所说一定是另有苦衷。婉儿嫂希望你也不必自责,她说,她很想你。”
这话像打开了闸门,桑漓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多么庆幸,这一世遇见了这些善良的人们,才给了她温暖、信任,和家的感觉。婉儿嫂明明自己背负着丧子之痛,却还想着安慰她。
“我也……很想她。”
她双肩颤抖着,垂落的发丝黏在泪湿的脸上。陆燕归犹豫片刻,终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动作克制而温柔,在桑漓背后虚虚地环着,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后背。
“别哭了,想想你离开红榴村时那样难过,如今应该高兴才是。等过几日,我便陪你回去,看看他们。”
桑漓静下来,感觉到他的怀抱那样温暖踏实,还带着让人舒心的气息。
陆燕归的拥抱,和他这个人,都该是让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可她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妖。
小妖的怀抱是羞涩的,是隐忍的,但是回想时,会让她心悸。她也是最近才明白,他的怀抱或许是他唯一能给的温暖,也是他只能至死缄默的守护。
那日飞雪满天白了头,阿忱曾问何为相思,如今桑漓懂了。
并非梨花不够美,只是,“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
察觉到她浑身的僵硬,陆燕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连忙松了手,退开半步,呼吸却乱了一瞬。
他抬眼见桑漓双颊飞红,喉结动了动,忽然轻笑出声,故作镇定:“那日不是还在提合修吗?这就难为情了?”
桑漓低垂着长睫,之前她只以为,选择和陆燕归在一起是件两全其美的事。可现在,为何自己想的都是小妖?
“陆师兄……”
“我知道,”他语气温柔中带着苦涩,“我原本就知道,阿漓答应与我结下姻缘契,是为了云子烬。”
他温润的眉眼弯成月牙:“你若实在想念,我现在就将门中事务交待一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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