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紧凑的敲门声可以听出,来者绝非善茬。
苏明绪带着温烛云躲在黑暗的厨房里,木门关上仅剩一条缝小心窥探。
他们的身份说到底在甘海镇只是外来者,等于是陌生人般的存在,并且来调查这件事情时也谨慎低调,专门挑着偏僻小道走,无论来者是谁,最好能避则避,毕竟也分不清天师协会是否有眼线在镇上游荡。
方长明等待苏明绪藏好,才深吸一口气,象征性收拾了一下自己,最后才边说“来了来了”边去打开。
门开的瞬间,男人防备性将另一只手放入怀中,只等形势不对就立马主动攻击。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位佝偻着腰的白头老翁缓缓出现在门前,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李镇长?!”方长明诧异道。
因为之前他帮着镇长家里做法事,两人也算是雇主之间的关系,方长明下意识认为老翁找上自己是问法事,同时脑海里也在回忆结束后自己有没有什么规矩忘了交代。
“方天师。”
镇长笑着打招呼。
方长明礼貌颔首,连忙侧身示意人进门细说。
镇长面对邀请,摆手拒绝,只道:“我今天就来找你说一下文丽下葬的事。”
听到此,方长明愣住了,“您这是?”
镇长面露难色,似乎也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半天才开口。
“按理说,文丽也该下葬了,但今天上头突然下了通知要来视察,你看,这下葬能不能再推迟几天?”
方长明沉着脸,他按捺怒意,维持仅有的体面,只能从握紧的双拳中看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您这是什么话?之前也说有视察让我推迟下葬,现在又说视察?!”
镇长面对方长明的质问,也不恼,仍然笑呵呵地安慰。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那上头来视察,也不是咱能决定的呀,长明啊,咱们镇这几年的发展都是靠着视察批下来的钱,你也考虑考虑全镇人是不?”
语毕,老翁也不等方长明反应,伸出手拍拍这位小辈的胳膊,随后就将双手背在身后,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好了啊,你再等等。”
谈话时间不过几分钟,老头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方长明红了眼,不甘地锤墙。
苏明绪透过缝隙看完了全程,只觉一阵荒谬,因为上头视察就要求人推迟下葬时间,这也太不道德了,哪家人下葬不会精挑细选看着日子,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视察”,全都付诸东流。
“那是谁?”
正当苏明绪专心致志思考的时候,怀中冷不丁发声。
“砰!”
青年被措不及防吓一跳,直接下意识抱着人跳起来,后背撞到了厨房的木架子。
“嘶——”他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我说温姐姐,你下次能别再这样吓人了吗?”
温烛云挑眉,哪怕发现自己被异性抱在怀中也面不改色,还饶有兴味地问了一句:“你从刚才开始就这么抱着我?”
苏明绪脸红:“那我总不能把你扔地上吧。”
“是吗?”
温烛云视线转移,苏明绪也疑惑地跟着看去,厨房另一角放着刚刚紧急拖进来的躺椅。
“我,额,这个,我主要是怕你摔下来。”苏明绪继续进行很没有说服力地辩解。
温烛云大笑,然后拍拍他肩膀道谢,被恼羞成怒的苏明绪动作“暴力”地放下。
双脚站定后,她猛一抬头,还是有些晕眩,身形稍微摇晃。
“诶诶,你要不再躺会?”苏明绪担忧地扶住女孩,嘴唇都白了,还强撑。
“不用。”温烛云坦然把手臂搭在身侧人胳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含住。
其实通灵过后带来的副作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低血糖差不多,除了脑神经会有特殊的疼痛外,没什么太大问题,这还是温烛云第一次遭受如此程度的影响,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随身带着补充糖分的小零食。
院子大门重新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响起,躲在厨房内的两人这才走出去。
见温烛云醒来,方长明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主心骨,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想起这位年纪轻轻的通灵师为了妻子的事而昏倒,他始终心存愧疚。
“说说吧?您又瞒着我们什么了?”温烛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不用猜都晓得这“老油条”还有料。
方长明有些尴尬地讪笑,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不厚道,本来想瞒住很多事情,结果都一一暴露出来,这样愈发显得他“撒谎成性”,是个不老实的雇主了。
中年男人站起身,面对着温烛云和苏明绪,诚恳地鞠躬道歉。
温烛云一挥手,“别整这些,老实交代就行。”
本来打算让方长明在通灵时讲完的,哪知道他将交代全忘了。
方长明先是往房间里走,再出来时,双手捧了一沓A4纸,等走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温烛云才看清楚。
“寻人启事?!”苏明绪惊讶地拿起一张细细阅读。
估计这一沓放了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上边还有胶水干掉的痕迹。
“我的儿子,在一岁多的时候,失踪了。”
温烛云想起来方燃墓碑上写着的“八岁”,她迟疑:“您后来找到他了吗?”
方长明苦笑摇头,“我和文丽,找了整整六年多,从南找到北,音讯全无。”
“那,那个墓碑?”苏明绪接着问。
方长明沉默半晌,“....那是文丽坚持要立的,她说自己有预感,孩子已经没了。”
“文丽自从小燃失踪,这几年精神越来越不好,我顺着她,给咱孩子立了个碑,就当是,留个念想。”
人到中年,经历过丧子之痛,方长明不奢求什么天伦之乐,只想守着许文丽,带她去贴寻人启事,去找孩子,去好好配合心理医生治疗,好好活着,可没成想,协会竟然暗中瞒着他找上了妻子,还拿孩子来威胁。
温烛云:“孩子为什么会丢?”
“镇上没监控,查不到。”
当年甘海镇比现在还要贫穷落后,没有人在乎这些,年轻一代都想着离镇外出赚钱,不外乎方长明,他独自在江市打拼,留下许文丽独自一人照顾孩子。
现在想想,挺不负责的,和“丧偶式”婚姻没什么区别。
“孩子丢了后,文丽怨我,也怨自己,我每次假期都回来,带着她全国各地跑,去警局立案,去贴公告。前些年我们俩还都能坚持,后来也就不报希望了。”
方长明抬手抹去眼泪。
“没成想,文丽去了之后,连下葬都要等。”
这位可怜的母亲,后半生一直在等待中度过。
“刚刚那个老人是镇长。”苏明绪小声凑到温烛云耳边说。
温烛云想到自己刚刚苏醒时,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位白发老人,皱眉。
“那位镇长,怎么可以就这样决定下葬时间?未免太不讲理。”
方长明无奈,“咱们这儿就这样,镇长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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