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往赵府走的这一遭,虽说回府路上受了袭击,但也确确实实地将观水月的名气打了出去。
短短数日,即便年关将近,各家各户忙于置办年货,观水月的门庭依旧熙熙攘攘,客流如织,丝毫不减。
而凌久本人,则安稳待在闺房内绣完了麒麟踏云的最后一角,陈娘子瞥见那一抹血迹,也只是默不作声地裁剪。
李娘子倒是来得更勤些,一次次修正凌久打结的角度:“小姐的食指要压住线头,像按琴弦那样……”
凌久:……不会啊。
凌久捏着绣针在素帕上刺下第七个结点,李娘子扶着他的手背引线,针尖入布时,她道:“七绕要像蜘蛛结网,丝线要吃得进布纹里。”
直到窗檐上浮起薄霜,凌久拆了所有绣坏的帕子,只留一封针扎的密信。
星点沿着帕角零落,乍看只是寻常藤蔓纹,指腹抚过却能摸到暗藏的凹凸。
现在,只等名气更大些。
镇国公府冯嫽出手,引得其他官家小姐纷纷打听,不出几日,京城贵女圈中便传开了观水月的名号,夫人小姐们争相订制,不论是首饰还是绣品,贵价之物样样都供不应求,更有人为求一副圆满,舍下身价去与百姓抢那稍差一筹的样式。
一时间,观水月门前车马不绝,当真如凌久所料,整条街的商铺都热闹起来。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娘娘们从探亲女眷口中听闻,又见身边宫女也戴着观水月的绣帕,便起了兴致。
宫中自然也是讨个喜头,不少娘娘求了皇帝想派人来要,皇帝沉思许久,唤来了冯嫽。
“老三,”皇帝看着下方跪着的人缓缓开口,“你近来愈发像你母妃了。”
冯嫽身形一震,稳下心弦,还未回应,便又听皇帝道:“你的那些个母妃,最近在朕耳边吵得紧。”
皇帝的声音低沉缓慢:“她们都说,宫外有个观水月,绣品精致,首饰华美,尚服局的针脚,竟不如民间的绣娘。”
“去替朕看看,那铺子当不当得起‘观水月’的名字。”
“儿臣明日携尚服局掌事同往。”
“不必。”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虚扶起冯嫽,“你亲自挑二十样新鲜物件,腊八那日送进各宫。”
“节礼需避讳的纹样,可要尚服局拟个章程?”冯嫽第一次感受到了圣心难测,她根本看不透龙椅上人的心思。
去年五皇子凌澈献的万寿图因用了前朝旧纹,所有参与的绣娘都被剁了手指。
“朕要的是民间心意。”皇帝轻按上她的肩头,“老三,你可知为何选你去办?”
“因为儿臣协理母后对接宫内采买。”她将真正的答案生生咽下。
皇帝明面上并不忌惮皇子结交商贾,但四皇子因收了盐商一方砚台,便被贬去守皇陵,如今也久眠在其中。
皇帝一笑,掺进几分慈爱:“明日去观水月,若见着合眼缘的绣样,挑件百鸟纹的给你六弟。”
“儿臣遵旨。”冯嫽话虽如此,却看不透皇帝对六皇子到底是要好要坏。
六皇子刚满三岁,生母是去年溺毙在太液池的妃子,究竟姓甚名谁,已经没人记得了,但确确实实是皇帝带在身边的幼子。
至少比皇后的五皇子要宠得紧。
凌川要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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