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殿内,锦帐低垂,烛影摇红。
永昭帝的脸缓缓抬起,眉宇间戾气稍减,乌漆眼眸死死盯着手中,那叠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衣物。
那股气息……
他鼻翼翕动,眉心蹙了一下。
不见了?
心头一空,他不死心地,又将脸深深埋入其中,用力地吸着气,可肺腑间却只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没有了。
那股能瞬间抚平他躁欲的气息,确实消失了。
五指猛然收拢,嵌入衣料,几欲将其撕裂。
他想不明白,宫规森严,秀女入宫前搜查严苛,绝无可能私藏外物。
那个秀女身上的墨香极淡,想来入宫后便再未碰过笔墨。
墨香极淡,但那缕气息却极为浓郁……
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将此物带入宫中?
那物件……又是如何制成?
突然,另一个更为可怖的念头跃入脑海——
他的秘密……难不成已经被叛贼知道了?
不!不会——
若是燕贼知道了,今夜就不会来送死了。
永昭帝回想起今夜的丑态,那失控的索取,胸中被压下的怒意再次腾起。
积郁的愤懑化作一拳,狠狠砸在那叠衣物,布料塌陷,他还不解恨,抓起便朝旁掷去——
烛火瞬间将其点燃、吞噬。
跳跃火光映得他眸色愈发晦暗。
丑陋、贪婪,被最原始的欲望驱使,这跟野兽有什么分别!
他盯着那团火光,恨不得活剐了丑态尽显的自己!
而那副他拼命想要掩藏的丑态,竟然……竟然还落入了旁人眼中!
那个秀女……
她眼底惊惧做不了假,与燕贼不像同党。
若不是和燕贼同党,她又是谁派来的棋子呢?
火光渐弱,方才的狂怒仿佛也随着那缕青烟飘散。
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剩下那名秀女了。
永昭帝冷笑一声,看她那副瑟缩怯懦样,大抵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某个人的用过即弃的工具罢了。
而那个人,必然还隐匿于深宫之中!
秘密已然被人洞悉,自己岂不是砧板上的鱼,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指节被永昭帝捏得发白作响,手背上青筋虬结。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查清楚,那个能安抚他心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然后……
他眼底精光闪过。
再将其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受制于人!
烛影微晃,一道黑影拜伏于榻前。
“启禀圣上,”那人颤声道,“刺客……半路被人救走,营救之人剑术超群,看着像天剑宗的人。”
永昭帝连眼帘都未曾抬一下,燕贼与江湖门派牵扯颇深,否则也不会冒头冒得这么快。
“属下无能,未能完成圣命,唯有一死,才能谢罪!”
话音未落,那道黑影拔出匕首,毫不犹豫便朝胸前刺去。
“铮——”
永昭帝只是随意一挥袖袍,一股劲风便击落了那柄匕首。
血腥气混杂着汗味从隐卫身上散发开来,钻入鼻腔。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更添几分躁郁。
“此人身份有异,定是顶替了旁家秀女混入宫中。去查清楚她顶替的是何人身份,与其相关者,一律视为燕贼同党,杀无赦。”
隐卫叩首,随即捡起匕首,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
燕贼背后有人接应,实属意料之中。
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身染奇香的秀女。
永昭帝默了一瞬,继而开口:“先去查查储秀阁西南角第六间是何人所居,半炷香内,朕要知道她的全部底细。”
黑影一闪,瞬间消失在殿内。
没出半炷香的功夫,黑影再次现身。
一卷宗卷被奉到了永昭帝的面前,任务完成后,他便又一次融进了暗处。
展开宗卷,隽秀小字记录着“宋迎”——
年十六,辽州人士,其父宋裕昌,辽州府治下富商,营绸缎、粮米,有良田百顷,铺面十余间于府城,家资颇丰……
从家世背景,到三代亲族,无一遗漏。
辽州人士……
辽州与燕贼盘踞的兖州毗邻,难保不是又一股打着“复燕”旗号,包藏祸心的势力。
永昭帝看完,合上卷宗。
单从宗卷来看,这秀女家世清白,并无可疑之处,但——
越是完美无瑕,越像是刻意伪装。
永昭帝随手将卷宗置于榻边。
他压下心头猜疑,起身朝殿外走去。
一夜未眠,反而有些隐隐亢奋。
天际泛白,微光洒在万春殿前的白石阶上。
润德公公佝偻着身子,跪在阶上恭候。
此时晨钟尚未敲响,并未到当差侍奉的时辰,永昭帝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
未等永昭帝开口,润德公公便叩首请安道:
“老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安。昨夜……宫中动静不小,老奴实在放心不下,便斗胆早早候在此处。”
永昭帝闻言,心中微动。
他刚想开口说,日后不必如此辛苦,若无传召,尽可进殿内侍奉,但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发起狂来的丑态……
想到此,他又将话咽了回去,神色复又变得冷硬。
接着,他沉声下令:
“传朕旨意,秀女宋氏,擢为侍药宫女,即刻带到朕的面前。将其所有物品,一并带来,仔细搜查,不得有误!”
鼻腔内恶心的血腥气仍未散去。
昨夜……那个秀女身上,似乎也沾染了刺客的血……
他微微眯起眼,“让她……身上带点血,再来见朕。”
*
宋迎亦步亦趋地跟在润德公公身后,只敢盯着自己的鞋走路。
身后跟着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抬头,生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永昭帝将她封为侍药宫女……
这听起来,似乎比直接拖出去砍了要好一点。
至少,她这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暂时保住了,那日后呢?
原书里,作者将永昭帝塑造得极为难杀,是武力值爆表的存在。
要不是最后剧情杀,让他发现自己对女主怀有异样的情愫,又恰好撞见男女主你侬我侬的刺激场面,也不至于陷入癫狂,绝望自戕。
所以,永昭帝这条大腿,顶多只能抱一时。
要想苟下去,有机会还是得多刷刷女主的好感度。必要时,果断弃暗投明!
虽然……自己现在连永昭帝的边儿还没摸着呢,但未雨绸缪总不会是坏事。
胡思乱想着,他们已经行至万春殿前。
润德公公没有多言,只是侧身示意她进去。
紧接着,那两个侍卫提着她所有家当的箱子,从她身边走过,径直撩开层层叠叠的明黄锦帐。
片刻,他们空手走出,退出了大殿。
脚步声远去,殿门从外面合上。
偌大宫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宋迎一人跪在大殿中央。
四周是高耸梁柱,雕梁画栋隐在光影之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宋迎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抖。
她知道,永昭帝这条大腿自己还没有抱稳,要想活命,接下来的一言一行,绝不能行差踏错!
宋迎,快!快想想!他特意把你从储秀阁弄到这来,到底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你长得特别下饭吧?
他为什么要留下你?你被留下的价值,到底在哪?
永昭帝……昨夜他那妖异金眸,以及周身散发的狂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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