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简心回到座位后,江祁安微微起身,将礼品袋塞入维念的抽屉。
这一幕恰好被刚踏入教室的维念目睹,她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瞥了一眼被塞进抽屉的物品,满脸兴奋地掏出问:“送给我的?”
夏简心闻声悄悄扭头往后看向两人,小心翼翼去观察女生收到礼物的反应。
江祁安抬眼,捕捉到前方炽热的目光,淡然回应:“圣诞礼物,帮人转交的。”
“哦。”
听到这话,维念脸上的期望瞬间黯淡下来。
她拉开凳子坐下,带着疑惑打开礼品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字迹工整的粉色贺卡。
贺卡上没写什么肉麻啰嗦的话,仅有一句简洁的祝福——“圣诞节快乐,念念”。
念念......
维念看到这个称呼,呼吸不由得一滞。
她对送这个礼的人有了几分猜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在署名的地方看到一个熟悉的星星符号。
这是曾经两人在初中时给彼此起的暗号,她是N的2次方,夏简心则是一个星星符号。
想到这,维念自嘲地低笑一声,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夏简心还记得那段幼稚到不行的过往,真是难为她了。
同时,她凝视着那个署名符号,愣神片刻后,不堪的记忆又将她拉回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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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平安夜晚自习停电,她在苏月的再三鼓励下,终于决定要再次向江祁安表白。
放学之前,她怕江祁安有事,所以提早在课间主动约了他,骗他说自己有几门理论知识总记不住,想请他帮忙传授些学习方法。
江祁安起初以为只是几分钟的事,就答应她了。
那个晚自习,他边听课边整理了自己的笔记,写了满满几页空白本,几乎是毫无保留,打算下课后交给维念就走。
没想到她约自己竟又是为了那些事。
当维念将礼物递给他,并说出那句熟悉的表白时,江祁安不禁有些生气,他嗤笑一声,捏着笔记本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停下脚步,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冷声说:“维念,我们没可能。”
话毕,他又不带任何感情的淡声补充:“如果之前有哪些事情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像你郑重的道歉,对不起。希望以后不要假借学习之名喊我出来让我听这些事。”
他说:“高三了,我想你能先为自己考虑一些,不要为任何人放弃前程似锦的未来。”
话音落下,不等维念做出任何回应,江祁安便悄然无声地离去。
那一刻,维念为自己假借学习之名欺骗他感到羞愧,同时也为江祁安没有接受自己的表白而感到丢人。她在无人的楼道角落缓了半秒,然后拿着礼物快步追上去,想着就算他不接受自己,那礼物也该拿着,因为这是一种美好寓意,她希望他能接受这种无关情爱的祝福。
然而不曾想,还没追到校门口,她亲眼看见江祁安背着书包追着夏简心从她身旁一前一后掠过,带起阵阵寒风。那寒风犹如利刃般刮过她的面容,让她觉得自己两颊像被人啪啪扇了两巴掌一样生疼。
看着两人的快速融于黑夜消失在眼前的背影,维念突然意识到,原来江祁安并不是讨厌他假借学习之名约他出来欺骗他,也并不是反感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而是...和他表白的人不是自己的意中人。
她抱着礼物,遥望着他的背影苦笑。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江祁安,全世界都看出来你喜欢夏简心了,就你自己还不知道。
她开始在心底质问他:江祁安,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明明她总是惹你生气,明明她总与你针锋相对,明明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拥有着一身光彩,明明她如今的处境犹如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唾之,可你还是能一如既往地喜欢她,从高一到现在。
我究竟比她差在哪里?
维念说不出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但她就是比不上她。
无论是之前站在世界中心被称为“太阳女神”的夏简心,还是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夏简心,她都比不上光明磊落又无比坦荡的她,永远比不上。
知道是夏简心送的之后,她把贺卡放回礼品袋里,礼物也没了心思拆,烦躁的一股脑塞回抽屉中。
夏简心没看见她拆,默默转回头,失落地扣着手指。
她在想,维念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礼物?
可明明之前两人去逛精品店的时候,她总会站在柜台旁的水晶球架子前张望很久,还说以后有钱就会买回家的。
她给她买了,她不喜欢吗?还是说现在已经不喜欢这个东西了?
夏简心坐在位置上,心绪不宁地胡思乱想。
确实,她们已经绝交很久了,她也很久没和她说过话,聊过天了。人每天都会遇见新事物,喜好自然也会随之改变,但夏简心对维念的了解却仍停留在两年前。
两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所有。
大家的生活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许卿夏和柳萱子曾许诺说分手就遭天打五雷轰的他们,如今各自分开,安然无恙,谁也不再提及那个年少轻狂时许下的承诺。
夏简心不敢再回头,她想,她就不该送这个自取其辱的礼物,不但没能让维念开心,反倒给她增添了麻烦。
-
一天的课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晚自习放学,苏月来找维念一起回家。
当维念收拾书包不小心带出早上塞进抽屉的礼物弄掉在地上时,苏月眼疾手快地捡起来惊呼一声,兴奋道:“这谁送的?难不成——”
她悄咪咪凑到她耳边,惊奇地边拆边问:“是昨晚的表白成功,江祁安送你的圣诞礼物?竟然还没打开过耶?不然我帮你拆开看看他这个大直男会送什么礼物女生?”
听到她这话,维念撇了一眼苏月手上的东西,斜眼往前排夏简心的位置瞟了几眼,气不过地一把抢过,背上书包起身丢进后门垃圾桶,赌气道:“无关紧要的人送的,有什么值得拆开看的,丢了”
“哎,不要给我啊!”
苏月一脸可惜地想去翻那个脏兮兮的垃圾桶,却被维念拽着衣服强行拉走了。
待两人离开教室后,江祁安回头瞄了一眼角落里正被两个人抬着往垃圾场倒的垃圾桶,攥着拳头思量许久,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起身出去拦住了那两个值日生,翻来覆去找出了那个被各种垃圾水渍弄脏的礼品袋,用校服袖子抹干净表面污秽,悄悄从后门拿进了教室。
夏简心正专心致志地做卷子,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向。
十点半晚自习下课,十一点她在教学楼熄灯前离开教室。
自从她需要依靠褪黑素入眠后,或许是吃的剂量太多,或许是紊乱了身体机能,渐渐的产生了些副作用,时常会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思绪飘忽不定,导致她在重要的复习课上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为了跟上各科老师的复习进度,不拖后腿,夏简心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才离开教学楼。
十点半下晚修,十一点多出校门,出去的时候教学楼灯全熄了,万籁俱寂的街道漆黑一片,就连往常在校门口值班的保安大叔都已然不见踪影。
夏容风、时淑心疼她,曾共同提出晚上下班轮流去接她放学的事,被她拒绝。
她知道老两口平常工作都很忙,特别是接近年底了,更是忙得早出晚归,周末都在加班,所以她不想成为他们各自事业上的绊脚石,让他们觉得她像累赘一样,连怕走夜路这种小事都需要家里大动干戈地帮忙解决。
想到这里,夏简心环顾四周漆黑的校门口环境,紧握书包背带,快步离开。
从一中校门口到公交站的十字路口目测距离几百米,四下寂静无声,那条长长的巷子只有夏简心一人在走,细碎的脚步声像装了扩音器,在周围无限放大、再放大,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八九点的春城刚下过雨,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草木泥土翻新的味道,对她来说有些难闻。
她顺利走出漆黑的巷子,拐弯进入灯火通明的主干道十字路口,稍稍平复了恐慌的情绪,独自一人过马路前往对面。
而不远处,有位沉默寡言的少年正在扮演做好事不留名的护花雷锋,悄然跟在女生急促步伐之后,无声无息守护着她的安全。
夏简心过了马路,到对面春师路公交车站。
今天学习得疲惫不堪,她本想在人多的地方打出租车回家,却没想到刚过马路就被几个穿着粗制滥造衣物、蓬头垢面的男人堵在站牌处。
他们扯着她的高马尾,将她拽到暗角,手持水果刀,威逼利诱地让她主动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
小姑娘连连后退打量挡在身前的三个男人,她注意到为首拿刀的男人虎口处有几层厚厚的茧子,和衣角上沾有彩色油漆,心里估量这群人平日应该是靠做工生活的。
不仅如此,她视线掠过其余两人,发现他们虽然蓬头垢面,但头型却很有讲究——黄毛,锡纸烫,喷着发胶,漏出整片额头,且做劫持这种事并不熟练,眼神中也透漏着比她这个被劫持者更多的慌乱,一看就是被人唆使临阵磨枪上的阵。
面对劫持这件事,夏简心整个人有着超乎本身年龄的冷静。
她想,人的一生就算活得再轰轰烈烈,结局也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死亡,对她来说,比学校里那些压人于无形的闲言碎语,比深夜里那些无法释怀的偏执与痛苦更能让人轻易接受。
三个男人朝她步步紧逼,夏简信看着那把反光的刀刃崭露锋芒,不为所动。
很快她想到,这或许是苏月的报复。
夏简心深知苏月并非轻易善罢甘休之人,上次在校门口跟踪她的说不定也是苏月的人。只是那次她运气好,夏桥来接她,才没让那群人得逞。
...
刀锋闪烁,阴暗的角落里,三个高大男人将一个小姑娘逼得无路可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中毫无惧色,反而平静地问道:“苏月是让你们来恐吓我,还是让你们来杀我的?”
三人听到苏月的名字后,动作一顿,互相看了看,重新拿起刀,捏着她的下巴,装模作样地在她脸上划了两下,故作糊涂地回答:“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们,拿了东西我们就放你走。”
“你那脖子上戴的,手上戴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乖乖交出来,我们今晚就放你一码。”
夏简心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疑惑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藏在衣服里面的东西?因为她平时很低调,也很小心翼翼,戴的钻石星星项链从未露在外面过,手表也藏在校服衣袖里。
按理说,她在教室里如同透明人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苏月怎么会知道她有这些东西?
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她整个人愣住,精神世界轰然坍塌。
去年春节,许卿夏送她的手表在拍全家福时戴过,而那枚钻石项链也在聚餐时拍过合照,她发了朋友圈。
她的微信好友除了父母长辈,只有许卿夏、维念和柳萱子。许卿夏是送她礼物的人,首先排除。柳萱子在国外,虽说与许卿夏分手,但两人昨天还通了电话,并无异样。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
她摇头,眼圈泛红,不愿相信。但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让她无畏的心境生出一丝恐惧——
“不是苏月恨她要害她,是维念,是维念要置她于死地。”
想到这,夏简心苦笑,滚烫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她没想到维念会如此恨她。
昨晚平安夜她不是还送了她平安果吗,她以为是她不好意思来找她,所以才偷偷塞她抽屉里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
就算先前她有错在先,但她们曾承诺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难道一切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她强压心头剧痛,巨大的失望与悲伤包围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性子却倔强不服输地对那三个男人哽咽说:“如果我不给呢?”。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拿刀在她脸上划,恐吓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放开!”
夏简心扭头挣脱钳制她下巴的那只手,脱下书包手忙脚乱地砸向三人,推翻路边电动车制造起一排排鸣笛的巨大动静,然后在他们短暂愣神几秒的时间里迅速捡起东西撒腿往反方向跑。
她拼命地往学校的方向跑,身后三人注意到她逃跑的路径,顿时慌了神。
这兄弟三人从小遵纪守法,虽偶尔素质低下,但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若非今天下午妹妹发信息说在学校受人欺负,让他们帮忙教训一下,他们也不敢做这种挟持之事。
维念只说让他们私底下吓吓她,给她点教训,顺便可以从她身上顺点值钱的东西走,不要做些实质性的伤害。
但眼下情况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夏简心身后传来三个男人紧追不舍的怒骂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时不时传来清晰的回音。
她拼尽全力向前跑,因缺氧迫切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恐惧也占据全部感官,不敢回头。
她知道,一旦回头,就会落在他们的手中遭遇不测。
她不断对自己说:“爸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还没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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