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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春城系列

小说:

见故人

作者:

十里暮云

分类:

古典言情

复课之后,十一班人因畏惧她而对她避而远之。

他们当她不存在,做任何事都不带上她,就连偶尔上厕所错失得知作业的消息,也无人转达她。

因此就有了在教室门口罚站两堂课的事。

有了前车之鉴,那次之后,夏简心不管有没有在教室,许卿夏都会和她在放学前互对一遍课后作业。

而江祁安依旧那副冷淡的样子,与之前无异。

后来,几人一起在食堂吃饭时,夏简心听许卿夏跟她说,那天江祁安本来是不想等她的,是被许卿夏硬逼着不让走,才没办法地等了一会儿。

夏简心还真没在意过这事儿,如果不是许卿夏提起,她已经忘了那天他也在。

当时她光顾着和许卿夏、柳萱子说话了,完全忽略了身后拌嘴的两人,没印象也正常。

.

日子平平稳稳过渡到十二月,春城开始入冬。

城市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不仅早晚温差大,还时不时会遭遇突如其来的大雨,整座城市被雾色笼罩,让原本一直以干燥著称的春城,现在湿气重得让本地人都难以接受。

那段时间,夏简心总莫名感觉身体重,还极容易疲倦,说不清怎么回事。

柳萱子跟她说是因为湿气太重才导致的人不精神,她从家里拿了些自制的薏米茶给她,让她泡水喝,说是能有效驱逐湿气。

夏简心半信半疑接过,拿着东西问:“这东西能有用吗?”

柳萱子笑回:“我奶奶年轻时在古时流放之地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边常年湿气重,所以会经常拿薏米茯苓泡水煮粥吃,效果很好。”

“古代流放之地?”

许卿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

他抢过夏简心手里的东西,打开挨近嗅了嗅,满脸嫌弃地将东西还给她,干呕了一阵,问:“这什么?鹤顶红吗?果然老祖宗严选之地的东西就是如此不同寻常。”

他推开着夏简心手里的东西,百般嫌弃道:“你今晚拿回家试试,看看半夜能不能往鬼门关闯一趟?如果能回来的话,顺便去给我打桶孟婆汤洗洗脚,我看看是孟婆汤药效厉害,还是白子画那绝情池水厉害?”

前两年电视播了个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叫《花千骨》,其中白子画淌绝情池水的画面一直都争议不断。

那时候条件有限,网络信息还不发达,学生群体的娱乐消遣不是偷跑网吧就是在家看电视,一般能有自己手机没事刷刷贴吧,打打游戏的,对于这群初中生而言,已经算是很奢侈的了。

维念在他身后就是一个大逼兜子,不留情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嗷——”

许卿夏捂头吃痛一声。他自知理亏,懒得跟她计较,重新又坐回柳萱子身边,胳膊闲搭在膝盖上,凑过身傻笑问:“哎?萱子古代流放之地在哪来着?”

“这你都不知道?九年义务教育白瞎了。”说到这,维念歪下头看他,纳闷道:“你怎么考上的一中?还进了十一班重点班?”

“这么能抄?难不成..."她上下打量他,“你有千里眼,考试的时候可以看见百米之外所有人的答案?”

“?”

许卿夏指着自己,“本人还用抄?用脚涂答题卡都能进来好吗?”

他言语中藏不住的傲娇劲儿,简直能笑死个人。

顺着这个话题,夏简心突发奇想问他们每个人考进来的中考成绩。

云滇近年调整了几次中考总分和计入升学成绩算法,就像零九年那届有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满分710以一分之差709考入了春城一中,闻名省内各大高校。

2009年的时候,云滇的中考总分还是710,后来2012年新增考试科目改为880,再到2016年又发出中考改革政策,由原来的880降至600,沿用至今。

中考满分600分的试卷,柳萱子考了579,维念没考上附中,却刚好踩够一中线565;夏简心是584,而江祁安一骑绝尘考了592,是实至名归的中考状元。

几人说完自己成绩,纷纷看向一旁许卿夏。

许卿夏停顿半晌,看向众人,好一阵尴尬。

刚刚牛吹得太大,现在好了,圆不回来了。

左顾右盼,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自己很忙。他拉长语调“嗯”了一声,才不得不扭捏地承认:“哥确实中考考拉了。”

“但是!”他翘起兰花指,指向众人,找补安慰自己:“偶尔一次吊车尾成绩能证明我实力吗?那肯定不能啊!”

他拍拍胸脯,像个戏精一样给自己灌着“心灵鸡汤”,自我鼓励道:“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你已经很棒了许卿夏。”

“可如果我记得不错——”江祁安开口,宛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他最后那点试图保留脸面的自尊心,“你分班考和上次期中考试,好像也都是十一班倒数第一吧?”

许卿夏:“.....”

“咚——”

他整个人自由落体,头毫无防备地磕到了坚硬的大理石上。

几人听到那声响亮的磕头声,就知道他有多无地自容了。

"hhhhhhhhhhh"

他们在哪笑,许卿夏在旁边不断磕头,他抓着江祁安衣袖,嘴里碎碎念着:“我给你磕几个,我真给你磕几个....”

下辈子能不能别拆他的台了?

“是岭南吧?”夏简心笑完,想到刚刚的问题,回问。

维念自然地接过她话翻译:“也就是现在的南佳市,对吧?”

柳萱子点头,“嗯,是南佳,我奶奶年轻时曾在那边长居,后来老了才回归故里安享晚年。”

他们了然地点点头,没过多久就掀过这个话题。

五人坐在操场谈天说地,任凭刺骨寒风吹过脸颊。

-

学期末一来,文理分科的大事也紧随而至。

隔天下午班会课,十一班班主任拿着一叠选科意愿表站在讲台,苦口婆心地说:“选文选理自己谨慎考虑,最好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再填。”

说完,她叫江祁安把意愿表发下去,便赶着去开会,让十一班继续上自习。

江祁安一张一张发下去,拿到表格的人和前后位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讨论。

江祁安虽为十一班班长,却不怎么管事。

他嫌屁事多,除了平日职责所在发发东西,传达传达消息外,这种在课上说小话的事他从来都懒得去管,因此赢得不少十一班人为之喝彩的支持声。

发到最后,前排有几个讨论组的女生转过身问江祁安:“哎!江祁安,你不出意外的话,是选理吧?”

许卿夏靠在粉刷墙上,一副当家主母气势,接过本该由去接江祁安话茬,厉声回怼:“关你屁事。”

几个女生莫名被怼,恼羞成怒道:“又没问你,你回什么?”

许卿夏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腰,他抬眼扫过那几人,轻嗤一声直言道:“怼的就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怎么了?你们几个那点歪心思,还有那喜欢嚼舌根的嘴,就该骂。上次你把江祁安和夏简心锁在器材室一晚上,第二天表面假惺惺道声歉,私底下又在那骂爹骂娘,别真以为我不知道,是需要我现场一句句复述给你们听吗?”

之前,夏简心就是因为这几个女生擦掉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作业,还联合十一班同学故意排挤她,不告诉她作业内容,才导致她无辜受罚。再加上上周她们把夏简心和江祁安反锁在器材室一晚上这件事,让一向脾气很好的许卿夏忍不住发火了。

好多事他都没和她们计较过呢,还敢来沾边?

其实自从五人走在一起后,时常能听到些风言风语,只是朋友给予的爱太多,多到溢出来,让他们不屑去搭理那些人和事儿。

当时夏简心正在做练习,听到许卿夏喊她名字时,茫然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手中写字的笔微微一顿。

过了半晌,她收回目光,又看向在教室发分班表的男生,然而男生恰好转身朝她这边走,两人隔着距离猝不及防对上视线,彼此心里默契地“咯噔”一声。

在那场不经意对视的游戏中,以夏简心率先移开失败告终。

可江祁安却依旧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默默观察她的一切。

今天夏简心起床晚了,上学差点迟到,所以没像之前一样扎着高马尾,只是把头发聚拢于脑后,拿橡皮圈简单扎了两圈。

她这凌乱又不失美感的样子,让江祁安想起上周体育课意外和她被锁在器材室的一晚上。

本学期十一班没上过几节体育课,每逢到一周一节的体育课时,不是被告知老师请假就是转上其它的,好不容易能上一节,还是本学期最后一节,竟然是推脱不掉的体测,实在感到烦躁。

云滇这几年将体育、信息技术、音乐、美术列入中考统一考试科目,也是希望学生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所以在云滇,体测算是很重要的一门考试,无论是中高考,还是日常生活。

那天,江祁安听从体育老师的指令,带领十一班下到操场围圈跑了两圈,为接下来的体测热身。

等两圈跑完,大家皆是精疲力尽。这时,体育老师又开始喊着让男女生各自两两组队,进行计数仰卧起坐。

操场上顿时怨声载道,大家开始不情愿地找人组队。

夏简心站在班级队伍中间被集体霸凌。所有人都对她避而远之,还有些看热闹的女生对硬要撮合和她组队的体育老师说如若和她一组不称人意了,会遭受一顿毒打。

她们说自己不想进医院,所以为了自保,只能离她远点。

“……”

当时江祁安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可以用不爽来表达。

于是他以需要帮手为由,向体育老师申请,让夏简心和他一起去器材室拿东西,带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离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场合。

他觉得她们拉帮结派,自以为是,实在恶心透了。明明从始至终她都没做错什么,可那群人却只会凭一面之词误解她,排挤她。

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黑白不分了?

后来回来,他拉着许卿夏向老师申请和她组成一队,完成了所有测验项目。

体测完,刚好放学铃声响起,许卿夏有事提前和两人打招呼离开了学校。

这周他要和许父许母一起下乡看望老人。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寒冬一到,老人往往便很难熬,所以每年冬天,他们下乡的频率都会比其它时间多,也是以防万一老人离去后,长时间无人发觉。

这事许卿夏之前和江祁安打过招呼,他没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十一班人三两成群折返回教室,留下在操场收拾器材的夏简心和江祁安。毕竟谁拿出的器材谁负责放回去,他们可不想耽误放学时间去帮这两人收拾体育器材。

体育老师从休息室出来,看见他俩还在卷瑜伽垫,便把手中的扫把和抹布递给他们,说:“你们等会把东西送回去顺手打扫一下器材室卫生,耽误你们半小时放学时间,辛苦一下。”

夏简心回头看江祁安一眼,轻声应了一句“嗯”,伸手接过东西。

就这样,两人揽下打扫卫生的活儿,开始搬东西回器材室。

放好东西,夏简心展开角落里的梯子,熟门熟路地爬上去擦架子。她动作很麻利,几乎没给江祁安任何反应。

江祁安站在梯子下,抬头睨了眼她要强的模样,拿扫把去里面扫地,随她去了。

其实江祁安一直知道自己不善言语,所以那些年总格外依赖柳萱子的存在,依赖和她待在一起不用说什么,她就能懂他的环境。

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这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相比于喜欢,更像在茫茫世界,偶遇知己惺惺相惜的情感。

现在没了她,他还有点不习惯这个需要自己表达才能让人懂的场合。

他本想和她说两句注意安全的话,但想了想,还是把嘴边话咽了下去。

两人各弄各的,互不干扰。

十几分钟过去,偌大的器材室除了传出梯子挪动的声音和扫帚不经意碰撞铁架的声音外,再无其它。

砰——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巨大关门声。

伴随着外面凛冽的大风,器材室老旧的窗户开始发出“吱呀吱呀”摇摇欲坠的声响。

夏简心踩在梯子上,凭借高视野往门口那边瞧了一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外面狂风骤雨就先一步传入她耳中。

她朝下喊一声:“江祁安,好像下雨了。”

由于云滇地形原因,这里经常下雨,是正常现象,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江祁安并不觉得下雨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他简单应了一声:“嗯。”

“那你扫完了吗?”夏简心问。

“快了。”

“我也是,我们搞完赶紧回家吧,不然等会回不去了。”

“嗯。”

“......”

简单询问之后,两人再次默契地陷入沉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打扫完卫生,准备扭锁扣开门离开时,才发现门被人从外反锁了。

夏简心这下急了,拍着门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外面还有人吗?这里有人被锁在里面了!”

江祁安在旁边使劲掰了下门头锁。

掰不动。

那是一个老式门锁,里面可以扭锁扣上锁,外面也可以挂锁头,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外面锁鞘上被人为上了一把锁头,导致两人无论怎么往里拉都拉不开,必须借用外力开锁才能出去。

器材室是一个靠近文科教学楼、位置略偏的储物间,日常除却上体育课专门绕到这边拿器材之外,基本上不会有学生往这边走,连厕所都离这边有些百米远,在文科大楼那边。

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半小时已过,此时不说主教学楼,估计校园都是人去楼空的状态,又会有谁听到她的呼救?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夹杂着女生急促的喊声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江祁安心里激起层层涟漪水花。

暴雨让天色越来越黑,器材室没有装控电源,开不了灯,原本明亮的空间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夏简心捶了半天门,见无人回应,便转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江祁安,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赶忙问道:“你不是带手机了吗?快拿手机给老师打电话,让他来给我们开门。”

日常她上学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怕被查;江祁安有带手机的习惯,但想着体育课运动量大容易掉就故意没带在身上。

他透过窗外的昏暗天色看向她,将她的无措尽收眼底,闭口不言。

夏简心情绪几近崩溃,连带近几个月心里积攒的怨气也一股脑发泄到了他身上。

她拿架子上的东西砸他,歇斯底里:“我到底为什么会和你一起被锁在这个地方!都怪你!你非要拉我来器材室拿东西,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锁在这儿,全是你的错!”

她冲过去对他又打又喊:“你为什么总这么让人讨厌啊!是不是只要跟你沾上边,就永远没有好事降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特别特别讨厌你啊!到底知不知道!”

江祁安一动不动,任凭她对他拳打脚踢,窗外风雨凄凄,在全黑的室内,只有那双含泪的眼睛亮如月光。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夏简心还是改不了一生气就顺着脑子说胡话的毛病,无论是对家人还是朋友。

但在当下这种极端的情形下,不会有人认为她是在说胡话,只会觉得那就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人在生气时,下意识说出的话往往是平时潜意识里不敢说、大脑清醒时需要权衡的话。

对于这事,江祁深有体会。

早年,许卿夏跟随许母一起下乡照看老人时,许父常常约一群酒肉朋友来家里吃饭打牌,偶尔他打牌输红了眼,看到江祁安在客厅,就会拿他撒气,质问他不挣钱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个家?

见他不为所动,他会生气地冲去房间把他东西全部从阳台窗户下丢出去,说这是他家,让他滚出去等诸如此类的话。

虽然第二天许父总会来跟他道歉,说自己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但江祁安一直认为,醉酒的人和生气的人,往往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才是最接近内心真实想法的。

所以夏简心说讨厌他,是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不是假话。

那一刹那,他开始后悔下午擅作主张带她离开。

明明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偏偏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让他和她一起被锁在了这里。

于他而言,如若自己被锁在这的话,不吃不喝待多久都行,反正以前在天桥行乞的日子饿习惯了,两三天不吃饭是常有的事,但夏简心不一样,她家里有父母在等她回家吃饭,估计现在还没看到她回去,该着急了。

他和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那天,两人被锁在器材室一整晚,他靠在铁门板上听她断断续续哭了一整晚,毫无办法。

他很讨厌听人哭,每次听到内心就很烦躁,不自觉的就想捂住对方的嘴,止住让他内心烦躁的源头。

可在那天晚上,许是心中的歉悔太多太多,他头一次没有感到烦躁,而是不自知的心疼,密密麻麻拉扯着他的心脏。

后来还是夏简心父母见她没回家,打电话报警,一群人把学校翻了个遍,才在偏僻的器材室找到两人,得以解救。

……

“江祁安?”

许卿夏懒得搭理那群女的,回头喊他,拿过他手中攥着的意愿表,奇怪地问:“你发什么愣呢?”

“没有。”

江祁安思绪回源,移开看向夏简心的视线,回到位置坐好。

许卿夏睨他一眼,分张手中的意愿表给身后女生,随口问:“哎,你选文还是理啊?”

“理。”

夏简心迅速填下志愿,然后随手夹进旁边语文书里,回了一字。

许卿夏见她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的样子,应了一声,识趣地转回去。

等他转回去,女生拿着笔,视线落在江祁安身上。

许是那天的话说进了他心坎,从器材室出来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和她有过任何接触。

两人平常关系就淡,进水不犯河水,有关对方的人与事都避嫌的从来不接话茬。

历经那事之后,他们更是把“她\他的事与我无关”几个大字实时刻在了脑门上,给人一种就算全世界灭绝仅剩两人,都还是要各成一派的感觉。

她依旧与江祁安不对付,但已经不会摆在明面上无端起争执,只是暗戳戳的,对他抱有警惕心。

-

文理分科这事很快尘埃落定。

江祁安、夏简心、许卿夏、维念一行四人都选择了理科,而柳萱子因擅文综类目而选择了文科,几人交完表格那天下午,维念提出一起出去吃东西,庆祝重大事情尘埃落定。

一中建校杵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隔条不算宽的马路对面还是卖房产的,他们从巷子出来?正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旁边是【西昌路】公交车站,他们平日搭公交车上学的地方。

夏简心站在十字路口张望:“去吃什么?”

许卿夏往身旁靠近晨光文具店的小吃店指,提议道:“不然就那家,卤煮小铺,最近新开的,还没吃过呢。”

柳萱子侧身去看许卿夏指着的不远处,那家门头店是棕色的,玻璃门最上方挂着一条白色横幅,上面写着——【让我们红尘作伴,吃得白白胖胖】几个好笑的大字,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她也同意他的提议,点头道:“看起来好像不错。”

维念努了努嘴,似乎不太想去。

夏简心注意到她脸上的微表情,挽上她胳膊对几人说:“要不我们这样,大家一起买想吃的,然后去附近翠湖公园坐着吃,反正翠湖距离一中也不远,骑车就几分钟。”

“可以可以。”

许卿夏觉得这提议不错,他举双手赞成:“我听说最近翠湖公园郁金香陆陆续续地开了,还有垂柳和银杏,这个月还有海鸥迁徒过来,肯定特别适合拍照。”

他拿出今年因为考上一中许父许母给他买的新手机,凑到柳萱子身边,没皮没脸地指着两人捧高踩低:“萱子,我给拍照,绝对给你拍得美美的,让她们都羡慕你。”

“.......”

维念和夏简心双双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维念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儿,忍不住开口讽他:“你就拿着你那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的手机拍吧,看你能给人萱子的美貌拍出来几分。”

许卿夏拿手机照她,把照片放出来,指着说:“你们就是嫉妒!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你看看你都成啥样了,还是个人不?”

维念:“.....”

她懒得搭理他。

几人短暂商量后,决定听从夏简心的意见,各自买喜欢的东西去翠湖公园吃。

他们先去了卤煮小铺买了炸洋芋和凉拌饵丝,夏简心和维念想吃十字路口对面那家的米线和千里香馄饨,几人又过马路去打包了两份跳脚米线和馄饨。

在等待馄饨的间隙,江祁安在门口守几人自行车,抬眼往旁一瞥,看到了与馄饨店紧挨一起的体彩店,抱着探究心理走进去瞧了瞧。

以前许父会常在小区楼下彩票店买□□,也就是那辈常俗称的“买马”,依照近一周或一个月揭晓的中奖数字,概率买进,每晚八点官方揭晓数字,对应赢钱,轮空则亏。

前几年许父不上班,专门研究□□和股票,大赢大输的情况常有出现,导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脾气异常暴躁,整天就喜欢喝酒撒气。

不过这些事除了江祁安以外,无人知情。

他依旧是家人眼中的好伴侣、好父亲,每天脸上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演绎着让人夸赞的好角色。

殊不知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表面上看起来绿叶开满枝头的大树,实际灵魂和根基一样,早已腐败不堪。

几人买完馄饨出来看见他不在,纷纷打电话找他。

就在这时,夏简心眼尖在体彩店看见他高大身影混在群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中,抓着许卿夏手腕,平静地指着说:“他在那。”

许卿夏挂断电话,和柳萱子、维念一起进去找他。

而夏简心站在门外盯着他的身影,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四人在里面待了几分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出来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聊着她掺不进的话题。

她不在乎,关于江祁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也随便他们聊了什么干了什么。

几人带着东西去翠湖公园凉亭处坐下。

十二月底春城即使已经全面入冬,但翠湖公园四处飘落的银杏叶一进去还是给人秋意满满的感觉。

天气阴了近一个月,那天久违出了太阳,天气晴朗,云低的仿佛触手可及。

他们坐的是个中式建筑式凉亭,凉亭前面是一片青湖,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着四周泛黄的银杏树,成群的海鸥在水中嬉戏,让心里燥郁不安的人们因景慢慢不禁平静放松下来。

夏简心还是喜欢来这里,相比春城其它有名的捞鱼河公园、海洪湿地公园、西亮塘公园,她还是最喜欢翠湖公园和海埂大坝。

她很喜欢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城市,也无比热爱着这里,以至多年后,身边只要有人问夏简心春城是个怎样的城市时,她都会告诉他们说:“春城是个离云很近,离心事很远的地方。”

江祁安默默坐在她身后看她愣神,沉默不语。

许卿夏吃了两口东西后,起身拉着柳萱子去湖边开满郁金香的草坪地拍照,还极为专业地指导她摆姿势。

维念馄饨吃了没两口,也跑过去凑热闹,让许卿夏也帮她拍。

许卿夏不拍,拉着柳萱子围湖跑远,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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