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瘦得只剩骨头,眼睛凹陷着,三分像人七分似鬼,而她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看一种即将入口的美味。
秦川这下总算清晰地听到了一句对话,
“竟然是一根木头!你要吃你吃吧!”
“我……他……”这个声音很小声,沙哑至极,和前面她所听到了声音不一样,这是,人的声音!
杜宇航看到那个女人张了张嘴,朝着他笑了笑。
他发了个冷汗,而后,看着那个女人从井下一跃而起,升到了井口,那张惨白的脸就那样对着他笑着。
随之而来的是水面上迸发出的一股重重的水流声,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伸出皮包骨的手就要抓住他!
杜宇航一时间忘了走动,韩楚才一把把他拉了过来,那个女人伸出的手一下就停滞在了空中。
她,张着嘴巴,嘴上空洞的做着动作,看得出来,她明明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川也向那边看去,发现这个张牙咧嘴的女人并不是刚才把头露出来的女鬼,所以,这井下有一个人,和一个鬼!
夜鸟无声,不似清晨时的兴奋,此时它们好似睡着了,静静地栖息着,而在它们栖息的山畔上有水,聚而成池。
黯淡的月光下,池水静静地,朦胧地反射着天空的影子,偶尔一阵风吹过,镜面乍破,便有一层层微弱的波光漾来。
细微的脚步声袭来,像嗡嗡的小蚊子,扰得人心烦,星星眨巴着它的眼睛,才发现原是有人踩在了枯叶之上。
只见一小姑娘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那竹筐简直能装下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她的竹筐里,却装满了杂草,那是她忙碌了大半天的结果。
她家唯一的老牛病了,这最鲜最嫩的草是老牛最爱吃的东西。
可已经入秋,这些嫩草可不好找,因此她可找了大半天,直到这天黑了才能回家。
夜风把人吹得凉凉的,就连山间的树也发出一阵呼号,尖锐又刺耳,似一阵由风融合成的波涛向她的身上打来。
山间的薄雾模糊了她的眼,她莫名地觉得害怕!
于是她走得更快了,甚至要跑起来,直到她看到远处的的星星点点,她才放慢了脚步,松了一口气。
“希望老牛吃了这东西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今年还能种第二批稻谷。”
她重新背好大大的竹筐,便是这样想着,笑着往那灯火阑珊的地方走去。
谁知她脚下一滑,竟被粗粗的树根绊倒,而后,猛地扑倒在了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发现前面黑乎乎的一团,她趁着月光,发现那一团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样一个小小的身子,虚弱的躺在小路中间,她赶紧跑上前,看到那孩子半眯着眼睛,一副就要睡着的模样。
听说最近山里面经常有蛇出没,眼前的小孩不会是被蛇咬了吧,她心下一骇,赶紧把他放到身后的竹筐里,把他带回了家。
她点着蜡烛,给这个全身黑乎乎的小孩仔细检查了一番,可他身上一点被蛇咬的痕迹也没有,而且,没有一道疤痕!
或许是饿晕的!
百草给他打来了一碗白米粥,用小勺子给他喂进了嘴里,谁知那小孩彷佛不会吃饭一般,竟然还吐出了一大口来,那可是他们难得的粮食!
她一巴掌打在了小孩的屁股上,骂道,“小孩不听话,不吃饭,明天把你丢山沟沟里。”
“我不需要……”
百草一下就惊呆了,这小孩竟然开口说了话!
从她捡回他开始,这小孩就像皮影戏里面的小人一样,任由她摆弄着,而且,一句话也不说,一根手指也不动,她还以为这小孩脑子有问题呢。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是,这个小孩说话的声音,竟然和她姥爷一般老!
“你……会说话啊,你爹呢,你娘呢?”
小孩白了她一眼,随后依旧看也不再看百草一眼,用他那老态龙钟的声音,平静地说了句,
“问那么多干嘛,你也算救了我,我今晚在你这歇息一晚,明天,作为回报,我会给你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百草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也不贪财,要是这个小孩非要给她什么东西,她是决意不会要的!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百草早早的就起来干活了,她从手中抛出几捧金黄的玉米,任它们像落英一样洒落在地面。
而后,一大群咕咕叫的鸡一拥而上,那些玉米片刻就被扫得精光,那些鸡彷佛还没吃够,争先恐后地啄着地面的残骸。
身后传来一阵咿呀的开门声,百草转过身,见到那个屁大点的小孩,他穿着一身略短的衣裳,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阳光几乎要把他完完全全的笼罩下来,而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惹得百草一阵轻笑。
小孩并不看她,只是拿起一旁的水瓢,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流淌出来的血一点一点地滴落到水瓢里。
百草看不到他是在干嘛,待她走近之时,发现水瓢里面通红一片,她一下怒了,拉着那小孩的衣领,
“你干啥呢?”
“喝掉它。”
小孩把水瓢递到她面前,眼睛都不抬一下,冷冷地对着她说着。
莫名其妙,百草撇撇嘴,但还是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怎么像猪血啊!”
“你想永远活着吗?”
永远活着!这句话一下就穿透了百草的心脏,她全身的血好像都凉了,永远活着,谁不想呢!
“喝了它,你就能长生不老。”
他的话极具着诱惑,好似一根燃烧着的火柴,一下就触发了她心中的欲望,她竟鬼使神差地喝下了它。
那样一抹似血一般的红,香甜清润,恍若琼浆玉露,登时让她神清气爽,这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她睁开了眼睛,一脸满足的模样,待她准备开口说话时,发现眼前那个屁大点的小孩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地面上依稀还映着他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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