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早上七点。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照进病房里。
陆傲躺在床上,江知鱼蜷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父子二人睡得正香。
忽然,不远处飘来一阵混合着虾仁、紫菜混合着葱油的香味。
江知鱼吸了吸鼻子,被香味勾醒,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裹着毯子,像一只小幽灵,循着香气,一路飘到厨房。
“陆陆陆——行行行——渊渊渊——你在煮什么?”
厨房里,陆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家居服,接替了张大爷的工作,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煮早饭。
江知鱼飘到他身后,拖着长音:“给我吃一口——”
陆行渊握着木勺,在锅中轻轻搅动:“马上就好了。”
“唔……”江知鱼困得不行,双手抱着陆行渊的腰,整个人挂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再补一会儿觉。
又过了一会儿,陆行渊换了漏勺,捞起锅里的食物。
江知鱼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你还没说你煮了什么……”
馄饨!是馄饨!
江知鱼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张开毯子,挡住陆行渊的锅,然后回过头,看向病房里,确认陆傲还没醒。
他惊慌失措:“陆行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家最近不能吃馄饨!”
陆行渊不解:“为什么?虾仁玉米馅,你最爱吃的,我亲手包的,很健康。”
“和什么馅没关系,是陆嗷嗷。”江知鱼一本正经,“他昨晚以为自己是馄饨,要被我们吃掉,要是今天早上吃馄饨,他肯定以为我们在故意欺负他。”
陆行渊沉默了。
这是什么道理?
江知鱼说:“等一下他闹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陆行渊淡淡道:“我拉得住。”
“那也不行,小孩子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的!”
江知鱼举例说明。
“我小时候看动画片,和我们家新买的那只小鸡仔结为异姓兄弟。从那天起,我们家就再也没吃过鸡肉。那只小鸡仔在我们家安心养老,寿终正寝。”
陆行渊转过头,对上江知鱼清澈的目光,试图提醒:“可是小鱼,你最爱吃的东西是炸鸡,三天吃六顿。孜然撒粉、海苔撒粉、甘梅撒粉,撒粉吃腻了就吃蘸酱,蜂蜜芥末酱、奶香芝士酱、琥珀甜辣酱……”
“停停停!你报菜名呢?”江知鱼叉着腰,理直气壮,“这是我长大以后的事情,我小的时候还是很爱护小动物的。”
陆行渊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正好还有点面条,准备做馄饨面。陆傲可以光吃面,不吃馄饨。”
“好呀。”江知鱼笑嘻嘻地应了,“我们最好在厨房里把馄饨吃掉,别让他看见。”
“嗯。”
商量好了,江知鱼打着哈欠,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陆行渊看着他飘然远去的背影,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小鱼小幽灵,可爱。
不好!有个馄饨煮太久破皮了!
陆行渊赶忙捞起馄饨,放进自己碗里。
破皮的他吃,好的老婆吃。
*
厨房里,小夫夫正黏在一起吃早饭。
江知鱼找了两把椅子过来,放在橱柜前。
陆行渊则把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又拿来两笼蒸好的小笼包。
两个人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知鱼说:“等一会儿吃完了,就去把嗷嗷喊醒。医生说他不能睡太久,也要起来吃早饭。”
“好。”陆行渊顿了顿,问,“小鱼,你的心口还疼吗?要不要抹药?”
“嗯……”江知鱼按按心口,感受了一下,“应该不用了吧?我没什么感觉了。”
“那么大一块淤青,还是要抹一点。”
“那也行,等一下你帮我……”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江知鱼忽然反应过来,放下勺子,看向陆行渊:“你怎么知道我被撞出来一块淤青?”
“猜的。”陆行渊对上他质问的目光,沉默片刻,还是改了口,“看的。”
他试图解释:“小鱼,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想给你换件睡衣,再把你抱上床去睡,不是故意看见的。”
“是吗?”这倒也说得过去。
再等一下,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昨天晚上穿的本来就是睡衣,你还给我换什么睡衣?”
“小鱼,是你以前教我的。老婆受伤要第一时间确认老婆伤势,关心老婆。”
“那也不能掀开我的衣服偷看!”
江知鱼握着拳头,照着他的胸膛,给了他一下。
真不愧是亲生父子。
江知鱼和陆傲发动攻击,连攻击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陆行渊笑了笑,夹起一个小笼包,要放在江知鱼的碗里。
江知鱼却张开嘴,指了指自己:“啊——”
于是筷子变了方向,把包子送到他面前。
江知鱼一口咬住小笼包,鼓着腮帮子,用力嚼嚼嚼:“不许再有下次,嗯……玩情.趣时除外。”
“记住了。”陆行渊再夹起一个包子,“还要吗?”
江知鱼摇摇头,用力拍着心口,还比了个剪刀手:“耶……”
这是谐音,老婆噎住了!
陆行渊又连忙舀起馄饨汤,吹了吹,送到江知鱼嘴边。
*
爸爸和大爸爸黏黏糊糊地吃着早饭。
而陆傲……正孤独地躺在病房里睡觉。
或许是父子连心,陆傲感应到了什么,在睡梦里也微微皱起眉头。
不许!江知鱼和陆行渊不许吃馄饨!
不许……不许吃他!
陆傲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对上洁白的天花板,目光清明。
他腾地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下意识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额头不烫,头也不晕。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上不舒服,手和腿都酸酸的,屁股也痛痛的。
就像熬夜跑了马拉松一样。
这回陆傲没有犹豫,直接按下墙上按钮。
“叮咚”一声,医生护士还没赶过来,对面厨房的江知鱼先过来了。
陆行渊留在厨房里收拾“馄饨遗迹”,免得被陆傲发现。
“嗷嗷,你醒啦?”江知鱼一脸惊喜地出现在病房门外,“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当然。”陆傲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不舒服才会按铃。”
一听这话,江知鱼有些着急,连忙上前摸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也没犯病啊。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手有点酸。”
“啊……手酸。”
江知鱼沉默了。
像他昨天那样疯跑乱动,手酸是很正常的。
陆傲继续道:“我的脚也很酸,还有我的……我的屁股……”
霸总对“屁股”这个词总是难以启齿。
江知鱼眨巴眨巴眼睛:“屁股也很酸?”
“嗯。”陆傲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我需要再看一下医生。”
“不用了。”江知鱼扯了扯嘴角,“爸爸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
“对。”
“住手!你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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