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那不就是暴君。
林思浅忙收回伸在空中的胳膊,下意识回头张望。
竹香扯着林思浅的手,面色惶恐,语气焦急:“娘娘,咱们快离开,冲撞了圣驾那可是大罪。”
“好。”虽好奇暴君长什么样,可到底是小命要紧,林思浅一瘸一拐,抬脚就走。
还未走出去几步,前面拐角处,数名太监抬着步辇走了过来。
来不及走了,竹香连忙俯首跪在地上。
步辇之上,大马金刀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
男人五官深邃,剑眉星眸,挺鼻薄唇。
端的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暴君,这么好看的吗?
有生以来,林思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男人。
“主子,快跪!”
发现林思浅竟然还站着,竹香急得用力扯着林思浅的裙摆,小声催促。
虽说自家主子是陛下的嫔妃,也是主子,不必像她这般俯身跪地,行屈膝礼也算合规矩。
可所有嫔妃都是太后做主纳进来的,而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又很紧张,所以陛下对所有嫔妃一向都没个好脸色,还是要谨慎为好。
初来乍到,林思浅还没养成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可她心里清楚,要想活命就得入乡随俗。
听到竹香焦急的声音,她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学着竹香的样子,两手撑地,跪了下去。
片刻,御辇从面前经过。
等到御辇越过她和竹香二人一两步的距离,林思浅没忍住,偷偷抬头瞧了下。
一是为了记清楚这系统口中的暴君长什么模样,日后好躲着走。
再就是,他真的好好看,还想再看一眼。
可不知何故,皇帝明明已经到了她前面,竟然回头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好看的男人面无表情,目光漠然,只看了一眼,视线就移开。
仿佛她不是个人,只是路边的一根木头桩子。
而林思浅,再次被暴君那丰神俊秀的美貌所震惊。
震惊之余,忙低下头,继续做起了鹌鹑。
暴君要长成这样的话,要她去攻略,好像那也不是不行。
那一瞬间,一向颜控的林思浅,对暴君两字还没有个深刻体会的林思浅,心中竟然下意识地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御辇前行,墨羽卫统领吴风急匆匆赶来,拱手禀报:“陛下,将您行程透漏给太后之人,已经查明。”
皇帝嘴角微沉,凤眸微掀:“何人?”
吴风一指跟在御辇旁的一名太监:“给您奉茶的太监。”
那名小太监脸色巨变,扑通跪地,咣咣磕头:“奴才知错,陛下饶命。”
陆离连个眼神都不给,只微微抬了下右手食指。
“是。”吴风应声,拎起不住求饶的小太监,后退两步,把路让开。
御辇走远。
“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太监连哭带嚎地求饶。
“在陛下身边伺候,还敢有二心,自己找死。”吴风冷声道,随即一剑刺在小太监心口:“出卖主子就是这个下场。”
等小太监咽了气,吴风把剑拔出,在小太监衣服上把血迹抹干净,这才松开拎着他领子的手,吩咐道:“处理了。”
一旁候着的两名墨羽卫拱手应是,抬着小太监的尸体离开。
尚来不及走远的林思浅,把这一幕真切切全看在了眼里。
血流满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太监。
风轻云淡,坐着御辇,慢悠悠离去的皇帝。
那好看的像神仙一样的男人,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动了动手指,一条人命就没了。
原来,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这就是暴君。
太可怕了,这样的人,打死她也不会攻略的。
不,不只不攻略,她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林思浅面色苍白,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恍惚起来。
“主子起来,咱们快点走。”竹香拖起吓傻的林思浅,半架半扶地把她带走了。
回到碧华宫,林思浅恍恍惚惚地钻进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一言不发,就那么瞪着眼睛,傻愣愣地发呆。
一天下来,不管竹香怎么劝,她都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有生以来,她见识过最血腥的场面无非是厨房杀鱼杀鸡,而如今,竟是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那幅场面对她来说,只有惊骇两个字可以形容。
到了夜里,她更是直接发起烧来,额头滚烫,手脚冰凉,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牙齿咯咯打颤。
竹香急步匆匆去请太医,可太医院的值守太监一听是给林美人看病,借口忙着给贵妃娘娘熬制养颜药丸走不开,直接拒绝前往。
哀求无果,竹香赶回来,跪在床边流泪自责:“主子,奴婢无用,请不来太医。”
林思浅烧得昏昏沉沉,听见哭声,睁开眼。
见竹香眼睛都哭肿了,她扯了扯嘴角强露出个笑:“香儿别哭,我没事,就是吓到了。”
竹香摸着林思浅滚烫的额头:“可是主子,您这么烧下去,烧坏了可怎么办。”
“烧不坏。”林思浅语气镇定:“你去倒些温水来,浸湿帕子给我擦擦身体,这样可以降温。”
“哎,奴婢这就去。”竹香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停地小口喂水,不停地拿湿帕子擦额头,脖子,肘窝,膝窝,手脚……
竹香忙忙碌碌个不停,半个时辰过后,林思浅终于退了烧。
额头不再烫手,手脚暖和起来,人也不抖了。
竹香喜极而泣:“可算是不烧了,奴婢要吓死了。”
林思浅笑了:“我就说了烧不坏。”
生病太难受,林思浅强撑着吃了点东西,随后简单洗漱,睡了过去。
白日里目睹的那一幕,反复出现在梦里,她屡屡惊醒。
到了半夜,再次烧了起来。
有了经验,竹香虽然还是哭哭啼啼,可却没有慌乱,有条不紊地给林思浅喂水,拿温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擦拭身体。
忙活了好半天,等到林思浅再次降下温来,天已经灰蒙蒙亮了。
见林思浅终于睡实,竹香松了一口气,就在脚踏上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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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宫里,所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都聚集到殿前,太监总管郑福正在训话:“想必今日御花园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杂家再啰嗦一遍,服侍陛下,便要一心一意,万不能做出那背主一事,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齐齐应是。
郑福又训了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去忙,随后转身进门,走到御案前跪下:“陛下,是奴才没用,才让那贼人混了进来,请您责罚。”
陆离手下写着字,头也不抬:“太后掌管后宫二十余载,她想安排个人到朕身边,简直易如反掌,不怪你,起来吧。”
郑福擦着眼睛,自责不已:“陛下,您不责罚奴才,奴才心中不安。”
陆离眼睑微掀,语气淡淡:“那就去领二十板子。”
一听要二十板子,郑福脸色一变,忙从地上爬起来:“多谢陛下体恤,这板子奴才还是先攒着吧,先头攒了一百八,这回刚好凑个整。”
陆离扫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写字。
郑福讨了个没趣,忙不迭转身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墨羽卫统领吴风嗤笑一声,小声问:“郑公公,这回又要记多少板子啊,此刻兄弟们都闲着,要不,给您都打了?”
郑福瞪他,压低声音:“我说吴大人,你我二人好歹一同长大,你别总拿话刺我可成?”
吴风:“我就是看不惯郑公公您这做派,明明怕挨打怕得要死,还每每到陛下面前装腔作势自请责罚,陛下是念在你我二人自幼陪在陛下身边懒得惩罚,但凡换个人你看看,早一顿板子打得你满地乱爬了。”
郑福笑得一脸得意:“我知道,吴大人这是嫉妒陛下宠我。”
吴风一拍剑柄:“我有什么好嫉妒的,陛下明明也……”
还没说完,屋内就传来陛下的训斥:“聒噪,吵了这么多年还吵不够,听得朕耳朵都起茧子了,要吵滚远点去吵。”
“是。”郑福和吴风齐齐应道,随后默契地走到院子角落去蹲着,继续吵。
毫无意义地吵了一会儿,郑福又感叹起来:“你说咱陛下多憋屈,外头名声那么差,一天天传什么残暴,弑杀。可那些人也不想想,若陛下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叛徒不敢杀,匪寇不敢杀,外敌不敢杀,大楚怕是早就四分五裂,乱了套了,哪有今日的安稳和太平。”
吴风轻嗤一声:“陛下都不在乎,你叹什么气。”
郑福又叹气:“我那不是心疼陛下嘛。”
吴风上下扫视他一眼:“你心疼有个鬼用。”
郑福好奇道:“你说,那些嫔妃,有没有能入得了陛下的眼的?”
吴风:“怎么可能,那些可是太后纳进来的,谁知道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那倒也是。”郑福点头:“哎,也不知陛下身边,什么时候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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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华宫正殿,锦月一边给刚起的蕙嫔梳头发,一边幸灾乐祸地道:“娘娘,那林美人又病了,昨晚上烧了几次。”
蕙嫔眉梢扬起:“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
锦月:“听说是在御花园撞见陛下处置一个小太监,吓着了。”
蕙嫔嗤笑一声:“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谁说不是呢。”锦月挽好发髻:“这林美人的脚还瘸着,这又病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门了。”
蕙嫔:“一辈子都不能出门才好,去太医院打声招呼,不要差人给林美人看病。”
锦月:“是,奴婢待会儿亲自去。”
所有头饰戴好,蕙嫔照着镜子:“稍后你去问问,上次送过去的药膏可用完了,若是没了,记得再送一瓶去,务必让林美人把脚‘养好’才行。”
领会话里的意思,锦月笑着应:“奴婢记下了。”
蕙嫔:“对了,过几日就是中秋宫宴,林美人这又跛又病的,就让她不必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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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今儿是中秋宫宴呢,您又错过了。”竹香惋惜道。
那日在御花园亲眼目睹那血腥的一幕,林思浅被吓得噩梦连连,烧了两日才好起来。
一听这话,她忙不迭摆手:“错过了最好。”
那心狠手辣的暴君,她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这辈子都不想。
亏她之前还被他那张脸迷惑。
想着要是系统出现,让她去攻略他,她也是愿意的。
想想真是,啊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现在,她日夜祈祷,希望那不知是真还是梦的系统,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好。
林思浅拿着尚膳监送来的月饼慢慢啃着:“香儿,那天,你为何不怕?”
竹香:“奴婢也怕的,只是我和我家姑娘住在尚书府,高门大户里头,这种主家杖打奴仆的事儿,奴婢没少见,也就,没那么怕了。”
这是见多了,麻木了?
真是可怜,又可悲。
希望她不会有麻木的那一天。
林思浅伸手拍了拍竹香的肩膀,递了块月饼给她:“吃月饼。”
两个人坐在榻上,啃着月饼,小小声地聊着天。
竹香:“主子,您这脚要瘸到什么时候?”
林思浅:“视情况而定,如果有需要,一辈子瘸下去也不成问题。”
先前林念瑾在的时候,已经极尽低调。
可就因为一张脸长得太过出众,每日还是要被那些嫔妃百般奚落,被正殿的蕙嫔找茬责难。
自打她瘸了之后,出不了门,请不了安,无法在宴会上露脸,日子倒是消停了。
看来,只要她一直装瘸,她就能一直过上安生日子。
暴君那么可怕,她死活也不想与他再碰面。
也不想跪倒爬起地到处去请安。
只要她瘸着,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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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林思浅照旧窝在自己的西偏殿,和竹香两个吃吃喝喝睡睡。
除了正殿的锦月偶尔奉命来“关心”一下她的脚,再无人理会,也无人打扰。
只不过,再好的日子,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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