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贾兰上学这件事情,林怀谨先前同贾政问安时,谈过一次。对方当即拍板,只要林怀瑾想上,就少不了他的。
但林怀瑾其实不想上。他的经典读的并不算差,只是应试的内容没有多学,也不太擅长写八股,这个是真的得临时抱佛脚。
在他看来,贾家学堂在京中开了那么久,应该是有不少能参考的策论文。
…应该?
林怀瑾同贾兰先前约定了在贾府西角门汇合。至地时见到还有一人,还没过问,就听贾兰介绍说,这位新来的叫做贾菌,也是荣国府近系中丧父的孩子。
他们三个互相拜过,便一起去上学。
贾家的义学离荣国府不远。其建筑格局仿照荣国府中的正房规制,架着青砖灰瓦的屋顶,线条柔和优美,更添着有几分暗香,夹杂着淡淡的胭脂味。
不对,哪来的胭脂?
一阵胭脂味的香风让林怀谨愣住,他下意识瞥过周围的两人。却见贾兰贾菌毫不在意,看起来竟是已经习已为常,只叫林怀瑾找个明亮点的窗边坐下,别去角落。
林怀瑾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
贾菌接口道:“你等会儿瞧瞧角落,便知道了。”
林怀瑾闻言,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依言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他们今日是下午的课,因此相对来得很早,刚坐下没一会儿,学堂里就有人又来了。
此时夫子还没来,林怀瑾翻着自己的书,只听得身后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角落里有几个新来的学生,举止轻佻,更甚于边摸边哼唧,只叫林怀瑾瞳孔地震。当即转过头捂住眼睛,听着旁边的两人都笑了一声。
贾菌说:“知道为什么了吧?”
林怀瑾不想说话。
他听着贾兰接话道:“你见着绿杉的那个是香怜,旁边那个是玉爱。”
“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
贾兰不应声,贾菌嗤笑,小声道:“那可不是名字,而是绰号,像是那花楼的头魁一样…”
“行了,我知道了。”林怀瑾直接打断了贾菌的话,叹气的同时慢吞吞地把手挪开,趴在桌上,“你快别说了。”
他现在就想走。但奈何夫子也来了,只能先暂坐一节课,听着一旁的贾菌说这贾家的学府一向就是这么乱。前些个还来了个像是选妃一样的大少爷,只交了钱,然后盯着有没有年轻漂亮的小学生去勾……
林怀瑾打断了一下贾菌的话:“这大少爷叫什么?”
“薛蟠。”
“…你继续说。”
贾菌清清嗓子继续道:“总之你看着刚才那几个小学生就是被那个大少爷用银钱哄到手的,对于这些混子而言,这学堂就是个幽会的地点罢了。”
林怀瑾声音颤道:“这没人管?”
贾菌耸了耸肩。见状林怀瑾深深叹气。
他本已在家学过两年书,莫说林如海本身就是个严谨认真的性格,就是身为进士的贾雨村在对待学生时也是不自觉地以进士,举人作要求标准。
现下这学堂乌烟瘴气,台上先生讲得昏昏欲睡,林怀瑾听了两耳朵就完全不再想听,只见得身边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贾兰盯着讲师,不知道该记点什么,只得再次叹气。
“你们用我这本书吧。”
林怀瑾伸手换书,贾兰没拦住,被林怀瑾递过来时,低头一看,发现他那本书竟是已经写好小字注文,再带旁批断读,当即愣住。
至于林怀瑾,他重新拿起毫笔,对着贾兰那本书自行点句研读起来,只当复习。
而那学堂里的夫子课讲过半轮多后,薛蟠才姗姗来迟,一看时间,竟是叹自己又来早了,距离下学恐怕还得有点时候,就只带着几个小厮在义学外的花园中闲逛,等那相好的下学后一番厮混。
结果薛蟠一望屋里去看,便瞧见了侧头去给贾兰,贾菌两人的书本矫句的林怀瑾。
只见对方身着一件月白面,葱青底的长杉绒罩,又披了一条缝过淡黄线的胡翠披风,一时风流婉转,竟让薛蟠愣住了,半晌后意味深长地道:“哪是谁?”
那旁边随从的贾家旁支琢磨了半天,只说:“我倒真不认识薛公子看的那个,但他身边的那个名唤贾兰,乃是荣国府已故二房长子的遗子,再旁边那个要次一等,只是近支。这俩都是寡妇的孩子,公子看的那个书呆子指不定也是什么远房寡妇的孩子。”
薛蟠听了这话,却摇头嬉笑道:“什么书呆子,你们哪里知道,这读书之人自有他的风雅。我平时妩媚动人的见多了,倒觉得他这模样,别有一番韵味。”说着,不自觉地又多看了几眼林怀瑾。
那旁人见薛蟠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动了心思想把人搞到手,只奉承说:“爷说的极是。这种呆子平时没见过世面,爷借吟诗赏花去拜个帖子,再撒点银子,不就拱手得来。”
薛蟠听了这话,一时心动。便命小厮等下课后去堵住林怀瑾,只送贴说道:“我家薛公子想请哥儿去酒楼赏诗。”
…这是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林怀谨承认看见薛蟠那帖子时真愣住了,再然后是深重的迷茫,脑海里瞬间多少心思转过,最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这薛蟠是真不怕人去找。
林怀瑾扫过帖子,见帖子只说了地点和活动,大抵是对林怀瑾并不了解,对目的和客人一概没有,语焉不详,便柔声笑道:“这帖子我收下了,你回你们公子的话,只叫他备好酒,等到了日子就去。”
至于谁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晚上回去后,林怀瑾同贾母吃过晚饭,次日早上再去拜过贾政时,见面先是拜谢舅舅,说贾家的学堂果然无所不有,他前日同学堂夫子问过后,已经是在学堂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策论。
贾政听闻,欣慰道:“只要对你有用就行。”
他同林怀瑾又笑着寒暄过几句,气氛祥和,等到末了,又见着林怀瑾在离去前,犹疑着停顿了一下。
“实不瞒舅舅,其实昨天在学堂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前日过去时正好遇到了薛家公子在学堂上课。”
林怀瑾说到这里,停顿后斟酌道:“既是同来学堂上学,我便同对方闲聊了几句,听他说想要请舅舅在外面的酒楼吃一顿饭,只是苦于不知道如何转帖,就托我若是再向舅舅问安,便是替他送过帖子。”
说罢,林怀瑾就把那红贴拿出,恭恭敬敬地请给贾政。
贾政见到这帖子先是愣了下,再一看落款却正是薛蟠的公印,一时心里便有了数,以为是对方以薛家主事人的身份作宴回请,想着薛蟠倒也不似传说的那样荒诞无度,只笑道:“既然他如此费心,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再日晚上,贾政穿着一身亮堂的闲服,同小厮一并去了薛蟠做请的酒楼。
却不想他刚进去,就见着这楼里一阵阵香风伴随莺歌燕语,间或还有衣着暴露轻佻的女人谈笑走动,细看竟不是酒楼而是花楼,当即大为震撼,随后是止不住地愤怒,连着身体抖颤抖起来。
而那薛蟠宴处二楼,此时还未知晓发生了什么,仍是左抱着一个小厮,又抱着一个舞女,嬉笑打闹,还不忘听着边上小旦的曲子,打情骂俏几分。
只等听着有来包间的脚步声,想着应是那学堂里的小童过来了,便要抛下抱着的男伶舞女,忙道:“诶呦,我的心肝,你可算来了。把哥哥都等急了。”
却不想那包间外,竟传来了一个满含怒气的中年男声:“你等谁等急了?”
这声音一出,薛蟠瞬间清醒,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贾政闯门而入,三魂七魄竟是瞬间吓没了一半,连他身边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并那男妓女妓也见势不妙,瞬间哑了声音。
贾政一进门,见屋里如此,更是如受当头一棒,赤红着脸面怒骂:“你这是请的什么宴会!有去青楼请你长辈的吗?!你,你…我这半生的清白名誉竟是全让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毁了!”
“姨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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