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卫济舟凉凉一瞥，施苒苒惊得冷汗岑岑，急忙摆手：“除了你。”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犀利，卫济舟犹豫片刻，才吐出几个字：“罢了，不提此事。”
得到赦免的施苒苒又嬉笑起来：“你这人还挺好的。”
趁卫济舟愣神之际，她倾身上前，独属于少女的幽香裹挟着男子如雾凇的气息，渐渐在空气中晕开。
施苒苒拍了拍卫济舟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复又端坐回去，一切仿若错觉。
那些话语宛若羽毛轻拂耳廓，卫济舟抬手，揉了揉温热的耳垂，缓缓道：“没个正形。”
本以为他要像往常那般骂自己，却见男子倏尔一笑，眼底荡开莫名情绪，似星垂平野，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不知为何，见他这般，施苒苒双颊发烫。她双手托腮，水眸飞快瞥了眼卫济舟，又迅速收回视线。
空气逐渐粘稠，烛火摇曳，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似相顾无言的爱侣。
意识到气氛尴尬，施苒苒轻咳，立马转移话题：“刚刚手里拿的什么？看都不给看。”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自己和卫济舟显然还没熟悉到交心的程度，对方明显不想让自己知道。
施苒苒不禁敲了敲脑袋。
卫济舟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无奈开口：“陈年旧事。”
思及此，施苒苒脑海飞快闪现话本中的场景，盯着他的目光也带着揶揄：“旧情人啊？”
虽是试探，可她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一眨不眨用目光描摹卫济舟的唇瓣。
男子眼中划过鄙夷：“少看话本。”
“宰相千金和穷酸道士，这可是佳话！”施苒苒不乐意了，嚷嚷道，“虽说你和穷不沾边，但酸不酸暂时也看不出来。”
“于我而言，话本过于理想，况且修道最忌六根不净。”卫济舟神色坦然。
“那万一哪天你遇到真爱，那该如何？”施苒苒好奇，犹豫片刻又补充一句，“比如……像我这样的？”
施苒苒，你的胆子可真是越发大了，居然问卫济舟这种问题！她暗自唾弃自己，同时心口纠结起对方的答案。
卫济舟一噎，仔仔细细打量着端坐在对面的少女，张口欲言，最后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算嫌弃，我们也不可能分开！”施苒苒彻底炸毛，撸起袖子将掌心的生死契印记怼到他眼前，“就要赖着你！”
不知被哪句话拨动心弦，卫济舟不自然别过眼去，淡淡从喉间溢出一个“嗯”字。
“道长，你脸怎么红啦？害羞了？”施苒苒下巴抵在桌案上，随口一说，巴巴望着他泛红的双颊。
“聒噪。”卫济舟蹙眉，藏在袖中的手暗暗凝结灵气，这才强压心中的悸动。
脸红是应该的，任谁被如此厚脸皮的女子赖上，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都是这种反应。
每每被施苒苒扳回一局，他都只会说这两字。施苒苒也见好就收，见卫济舟并无排斥，大着胆子询问：“所以那究竟是什么？”
“先人留下的东西。”施苒苒总觉得卫济舟说这句话时，语气略微不稳。
仔细想想，陈员外初见卫济舟，确实说过他是什么劳什子“清衍道祖”的内门弟子。莫非先人指的就是清衍道祖？
“你师父啊？”施苒苒歪头，卫济舟的沉默更是佐证了她的猜想。
“还真是你师父，那他如今在何处，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她无心一问，见卫济舟唇角下压，讪讪住嘴。
这反应，人八成是没了。
思及此，施苒苒心头浮现惋惜，连卫济舟这徒弟都生得遗世独立，道法超然，那他师父该是何等风光！
难怪卫济舟平日沉默寡言，原来孤孑一身，毫无所依。她又想到自己在赤峰举目无亲，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卫济舟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却见对面的少女眼中盛着怜悯，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卫济舟：？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师父……”施苒苒转动黢黑的瞳孔。
见她这副天真无邪的作态，卫济舟纠正施苒苒的话：“是我师父。”
道士和妖精，自然要分开而论。
“那既然清衍道祖死……离开后，你为何不去寻父母呢？”施苒苒小心翼翼观察卫济舟的脸色，见对方再次陷入沉默，心中咯噔。
好像又踩中雷区了。
卫济舟却不避讳：“我是孤儿。”
他本以为施苒苒会安慰几句，谁知对方神情全无忧伤：“好巧！我也父母双亡，以后我们搭个伴！”
说完，施苒苒站起身来，绕过木案，爪子不安分地扒着卫济舟的袖口，后者浑身僵硬，慌忙甩开。
“口无遮拦！”卫济舟怒喝。
施苒苒无法，只得悄悄收手：“那你出来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吗？”
卫济舟有意拉开两人距离：“还不算笨。”
施苒苒勾起唇角，摇头晃脑：“那我再猜猜，你留在员外府骗吃骗喝，也是为了所谓的遗愿？”
捕捉到“骗吃骗喝”一词，卫济舟蹙眉，似是不喜这样的说法，抬头见少女直起腰，在屋内踱着步子，心口的郁结之气蓦地消散。
“师父独创的道法仅剩残卷，散落大楚各地。”提及清衍道祖，卫济舟并不排斥多说些。
他手中的卷轴，正是清衍道祖记录的游志，卫济舟无法感知残卷下落，因而只能用笨法子一处一处寻找。
“你怀疑这地方有残卷？”施苒苒转身，直勾勾盯着姿态端方的男子。
“准确来讲是这座府邸前任家主，他曾受师父恩惠。”卫济舟眉眼淡淡。
“需不需要我帮忙？”施苒苒说完这句话，就见他摇头。
“不必，最迟明日便可到手。”对方不愿多聊，她也没多问。
自上次卫济舟在梨香院布置阵法，她就知此人行踪不定，却总有手段达成目的。
施苒苒心头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耳边传来卫济舟的轻唤：“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将画的黄符放置在烛火上，很快，火舌舔舐符纸一角，顷刻便只剩一撮灰烬。
“我今晚要睡这里。”施苒苒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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