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冰凉,沙滩空空如也。
鹓初捏着温热的护身符,不自觉朝哪吒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停在湿漉漉的沙边,目光落在早已没有人影的海面。
哪吒去龙宫了。
他年少却天赋异禀,可东海龙王年岁长他太多,老谋深算,敢在立下誓约之后转头就上天庭告状,眼下敖丙被杀,暴怒之下,谁知敖广能做些什么?
鹓初为历劫凡身,竟只能待在陈塘关安静地祈祷、等待。
祈祷哪吒能平安归来,完好无损地拿到天旨。
夜晚竟如此漫长。
在极静的夜里,除了浪花与风声,只剩她在焦虑之下的心跳声击槌着脆弱的耳膜。
“姜初!你在——”
身后传来木吒急切的声音。
鹓初听到风被破开,按着凌乱的发丝,刚转过头,下意识去寻木吒的踪迹,却发现眼前蓦然隔了一层水雾。
只见木吒持剑落在沙滩边,焦急地四处张望,目光直直地穿过了她所在的位置。
鹓初张开嘴,却吐出了一串气泡,惊愕地捂住嘴,脚踝猛地一抽搐,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被拖入了水中!
脚下是一只足有三丈的乌贼。
深红的触须死死地缠住她的脚踝,将她往海下拖去。
手中的护身符遽然大亮!重重地打到这只乌贼的触手上,而后炸开,直接将其灼穿,涌出大量的鲜血。
鹓初得以挣脱,刚抬起头要向海面游去,却骤然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双肿胀的眼珠。
巨大的海龟堵住了她的去路,如笼罩着海面的黑影,充斥着恨与贪婪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吐出一个避水珠,落在她手上。
鹓初骤然喘过气来,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
龟丞相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缠在鹓初手臂的龙筋,讥讽地开口:“那小子倒是爱护你。”
它用力一抽,将那龙筋从她身上扯走,小心翼翼地护在手上,恶狠狠地看了鹓初一样,抓着她就向漆黑无垠的深海沉去:“你们再嚣张,也就到今天了。敖丙太子已死,龙王大怒……”
“你也好,李家三子也罢,今日都葬在龙宫罢!”
鹓初捏着避水珠,低头看着海下不断弥漫上来的黑色。
既然已经被带到了海底,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慢慢的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落入了一个接一个深不见底的海峡,接近深底火山口,冰冷的海水都逐渐开始回温。
鱼群开始规律的朝一个方向游去。
涌动的灵力化作深海的光点,化作引路的提灯,如朝拜般向海底汇聚。
直至灵光盈满之处,目之所及皆为光芒所照。
龙宫巨大而辉煌,光华满溢,水纹于琉璃壁间流转,绀紫宫顶落龙雕,以白玉为桥,七宝为槛,美轮美奂,如踏仙境。
贝阙珠宫,处处生辉。
鹓初来过龙宫,时隔多年再见,依旧如误入桃花源。
只不过这龙宫,却似在震荡。
在惊惧的呼声中,刚到龙宫的鱼群与从龙宫逃窜而出的海族撞到一起,慌忙之中,你推我搡,竟乱成了一团!
骇人的轰鸣声从龙宫内传来,仿佛要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生生拆了。
龟丞相一愣,化作人形,随手抓了只小妖到身边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小妖被吓得胡须一立,磕磕巴巴地说:“敖、敖丙太子已死,龙王大怒,暴怒之下一时性急,竟无意在龙宫砸出了个不知哪儿来的人类小孩……”
“他们现下在龙宫里打起来了!”
龟丞相大惊失色,实在没想到哪吒这小儿这时还敢来龙宫,慌乱之下想直冲进宫殿,又一拍脑门,想起身后有个好用的人质!
可等它一转头,却发现刚刚还被困在泡泡里的少女,转瞬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只剩下了混乱的小妖们,四处叫嚷,哭天喊地,像是天塌了。
龟丞相被吵得头疼,吹胡子瞪眼:“闭嘴!都给我闭嘴!”
它头疼欲裂,唉声叹气地推开小妖们,无比艰难地朝龙宫里挤去。
与之相对,龙宫侧边。
少女喘着粗气,像是拼尽了全力在柱廊里快跑。
因龙宫的“地震”,妖怪们四处逃窜,根本分不出神去注意一个突然蹿过的人类气息。
鹓初趁着龟丞相注意力一转,拿着避水珠就混进了小妖怪群,利用龟丞相视觉死角冲向了龙宫的侧门。
她其实不太记得龙宫的路。
但法宝多的地方,灵光就愈发浓郁,换而言之——很闪。
鹓初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自然不能往打得热火朝天的正殿冲,所以现在的首要目的——找天旨。
天旨如果就在敖广身上,那哪吒打架的时候多半能发现。
如果不在,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藏宝库,既能妥善保管,也避免有妖误触,伤及无辜。
龙宫震荡的愈发厉害,地面玉砖裂开了一道道可怖的豁口。
鹓初找到一闪红拱门,趁乱冲进龙宫里,地上随处可见碎裂的餐盘,滚落的夜明珠,凌乱之中,竟在门角上摸到了一件蚌精的外衣。
外衣散发着浓重的海腥味,珠粉散着粼粼彩光,可在珠光宝气的龙宫里也显得没那么明显。
鹓初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外衣笼在身上,试图掩盖住自己人类的气息,摸着墙壁,小心地朝藏宝阁的方向摸索而去。
这一路走的竟没有想象中的难。
龙宫在剧烈的晃荡中,灯柱砸落,水流湍急,视野变得极其困难,方向也难以辨别,妖怪们朝外蜂拥而至,便宜了她这个浑水摸鱼的人类。
事已至此。
鹓初连死都不怕,区区在地震的龙宫里辨方位,远没有天崩地裂难。
机会留给胆子大的人!
她愈靠近藏宝库,眼前的灵光愈甚,婉转的流光映照在琉璃上,璀璨荧煌。
许多虾兵蟹将都被临时调走,藏宝库门口依旧雷打不动地守着两个巡海夜叉。
鹓初躲在转角之后,焦虑地捏紧手指。
密密麻麻的痛楚从灼伤的手上传至大脑,似在警示她不要再自残。
“谁?”
巡海夜叉敏锐地察觉到门外的活口,声音尖锐,在水波中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鹓初闭了闭眼,崩溃之下,再睁开眼,却已端起了仙女的架势,挺直脊背,宽袖拢在身前,小步朝着藏宝库门口走去。
巡海夜叉双目若铜铃,手持三叉戟,灰黑的皮肤挂着金坠,毛发似火焰,瞪眼看着走过来的少女。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它鼻子动了动,未等她开口,皱起焰眉:“你身上怎么有人类的气味?”
鹓初垂下的眼眸一顿,眉心微松。
问她为什么身上有人味,说明没立刻认出来她是人类。
鹓初扬起柔美的笑容,明亮的眸光透着无奈,弯如月牙,袖口遮住唇角:“夜叉大哥怎可不知?有一人族小儿大闹龙宫,翻天覆地的,我于宴会虎口逃生,奉命赶来藏宝库,难免沾染一二。”
巡海夜叉被这一声“大哥”叫得眼珠一瞪,颇有些不自在。
要知晓献舞的姣美蚌精向来不惜得拿美目瞧它们这些粗糙武夫,能得几句好话那简直不得了。
“你是新来龙宫的小蚌?日前没见过你。”另一夜叉也好奇地瞧着她,语气里带着好奇,倒没了审问的架势。
鹓初察觉到两位夜叉的态度变化,心中有了准数,语气里多了几分轻快:“有好几年了,只是姊妹们嫌我舞技平平,少让我露脸。”
她刻意地看了看还在晃的琉璃房梁,担忧地说:“我奉命,来藏宝库寻旨。”
巡海夜叉点了点头,像是信了她的话,伸手:“令牌可在?”
鹓初面色不变,冷汗却已经落下来了。
对,对哦,出入这种地方需要证件,她脸上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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