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丫头见这摊主就卖这一只母鸡,卖相不好,半日也卖不出去,难怪她要抱怨。
她道:“这位婶子,我身上就带了五十文,原本要挑几个鸡仔回家养的。”
卖鸡的听了一合计,拉着她悄悄劝说:“你这丫头,有那些个钱买鸡崽做什么?没有母鸡带,那些鸡崽很难养活的。你这样,我这母鸡刚好要抱窝,你回家啊,花十文钱买上十个带花儿的鸡蛋,让这母鸡一抱,保准你一窝个个都养大。”
王丫头纠结着,眼神频频瞟着卖鸡崽的地方。
卖鸡人一看急了:“这样,四十八文,我再让你两文,够意思了吧?”
王丫头这才展颜一笑:“那行,多谢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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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春耕,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交代了庄子里修沟的事情,自有顺子三两日去监察一趟,萧淮奕则在家带起了孩子。
每日一大早,趁着和煦的晨光,萧淮奕总爱抱了五姑娘出门去转悠,巷子里都是熟悉的邻里,谁见了这父女俩都爱打声招呼。
萧淮奕发现自己真是沾了闺女的光,平日自己牵着驴子来回路过,这街上总像没人似的,如今走两步便能见凑上来夹着嗓子哄一哄怀里闺女的。
五姑娘也爱笑,光秃的牙床上才冒出唯一的小门牙,格外引人注目。
她也爱出门玩,就是顶讨厌有些小孩见了她就控制不住要大口吸她软嫩的小脸。
若是宁氏带她出门,根本拦不住,吸得她满脸口水,小脸泛红。
因此她长出小牙齿后,也开始学着捍卫自己的脸蛋,只要有可疑的脑袋凑过来,她先一步就张大嘴去咬。
这般的凶狠引起了王诤的注意。
宁氏与霍三娘的交情并没有断绝,反倒因着霍老给晚辈赐名一事,霍三娘索性也当着众人认了五姑娘做干闺女,这下两家算是沾亲带故的了。
王诤偶然在母亲这里见到五姑娘,这软软的小娃竟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要咬人,不禁觉得好笑,趁着两家大人专注琢磨她们的绣工,他便伸个指头到小姑娘面前。
五姑娘果然张嘴就要咬,他又收回。
反复几次,五姑娘脾气更大了,先是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骂些什么,随后瘪嘴就要哭。
这下他真把脸凑到对方面前,却是小声和她说话:“小月儿,谢谢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继续帮我哄母亲高兴,明年我还来这儿,给你带谢礼。”
小月儿哪里听得懂他讲话,只见面前这颗脑袋停留的挺久,小身子往前一凑,抱住便要啃。
她牙齿不多,力气也小,哪里啃得到什么,终究还是弄得人家满脸的口水。
王诤嫌弃的不行,皱着眉头往前一顶,五姑娘就这么被他顶得后仰,在软床上摔个四脚朝天。
王诤仿佛受到了什么羞辱,擦着脸扭头就要走,却被霍三娘叫住,只好上前头去。
“你这孩子,回来这些日子,眼看着养得白净了些,这又要去受那风吹日晒的苦楚了。”
她想起边关的来信就生气。
上回王诤偷娃之事,霍三娘果真写了信给王将军,提醒他平日需好好教导孩子。
本也不指望着有回信,却未料想王将军竟罕见地回了信。
她读了两句,见开头也是指责王诤的行为令人不齿,心道这莽夫倒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往下再读,却是气得人倒仰。
王将军指责王诤的战术太差,须得尽快回到边关,由他督着好好实战几番,方才能有所长进。
随之而来的还有给林教头的令,这林胡子自然也只对自己的主子唯命是从,立即整装,完全无视霍三娘和霍老想多留王诤一些时日的意见,一行人就在这几日便要返回边关去了。
王诤朝宁氏拜了拜:“小子就要启程,特来同姨母道个别。”
日子久了,宁氏对王诤的印象还是有所改观,这孩子看着粗放,实则却是个心细孝顺的。
今见他们母子分离,自然理解霍三娘心中的不舍。
晚间她有些感慨地同萧淮奕提了此事,却不想丈夫冷哼一声:“走了好,早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物。别说闺女的事,就连辰儿哥俩,都被他带的那群小子忽悠得连学都没心思上了。”
联想到前些日子刘氏不知因为什么把两兄弟狠狠揍一顿,萧三娘自是不阻挠儿媳妇,还是他们夫妻两个看揍得差不多了才硬拦下来。
宁氏摸摸鼻子,说了句公道话:“他哥俩打小就不爱上学堂,这性子只怕得二哥在家才管得下来呢。”
萧淮奕见宁氏总说这些没要紧的,丝毫没注意到他身上有什么变化,想是带女儿带久了,忘了自己还是个妻子的身份。
索性自己挑明白:“总管别人家做什么?管好咱们自己才是正经。”
他凑到宁氏身前,一把搂住纤腰,俩人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今晚把月儿送到丫头那睡去?你丈夫可是被你冷落大半年了。”
宁氏脸一红,试图推开他:“你说什么呢,孩子晚上哪里离得了人?”
萧淮奕却是不松开,手不老实地到处点火:“她如今也会喝米糊了,晚上饿了喝米糊便是,就不要和她爹爹抢吃的了,嗯?”
见宁氏虽嘴上不答应,到底有些动了情,萧淮奕又加了把劲:“你若不依,咱们等她睡着再来,只是动静大把她吵醒了倒不美,不如送到丫环那里,她倒好安睡,咱们也便宜。”
宁氏虽已经为人母,到底招架不住萧淮奕这般油嘴滑舌的,稀里糊涂便应了。
于是懵懂无知的五姑娘还扒着摇摇床正啃磨牙棒呢,见爹娘凑到一块不知道商量了些啥,她便被连人带车给推到了丫头的下房。
好在这个丫头自从顶替了刘妈妈,照顾她是极为上心的,能自己哄着五姑娘睡觉,倒也不惹人担心。
于是,宛州的长夜风雨漫漫,水泽涟涟,令人无眠,只有小婴儿安然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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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青瓦的声音格外久违,无眠的除了那戏水的交颈鸳鸯,还有整夜听雨的南云子。
俗语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有大疫。”
寻常农人遭遇大旱都已经自顾不暇,谁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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