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桑亚来说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等游阙开口询问, 他就已经主动转移了话题“雌父快下班回家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这一家子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彼此都十分熟悉。莱米莱星做饭的时间门掐得刚刚好, 菜刚摆上桌没多久,克罗尼议长就拎着公文包回来了。
游阙今天“不小心”砸碎了两个花瓶,他事后才知道那两个花瓶原来是克罗尼议长最喜欢的, 故而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坐在餐桌旁边出奇沉默。
克罗尼议长原本没发现不对劲, 但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拉塞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夹菜, 莱米莱星也是, 游阙就更不谈, 桑亚一惯少言少语。
“”
克罗尼议长停住筷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冷不丁出声问道“雄主,我记得餐桌上不是有个花瓶吗怎么不见了”
拉塞尔筷子一抖, 菜掉桌上了。
游阙淡定吃饭, 那个花瓶不是他砸的。
拉塞尔定了定神“不小心摔了。”
克罗尼议长却没那么容易让他混过去,皱眉疑惑问道“那玄关柜上的花瓶呢”
拉塞尔“也摔了。”
克罗尼议长闻言一愣“那装饰架上的花瓶呢我记得上面也有一个花瓶。”
这两个花瓶都是游阙砸的, 他闻言也装不下去了, 把筷子搁在桌上, 正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认错,谁料拉塞尔直接把黑锅全顶下来了,头也不抬道“都摔了, 改天再买几个新的给你补上。”
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克罗尼议长不喜欢浪费,他语带责怪“好好的您为什么要砸花瓶还一下子砸了三个”
这下桌上其余的虫也都停住了筷子,面色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个,莱米担心雌父和雄父吵架,犹豫一瞬还是说出了实情“雌父,今天婚介司的那只雄虫又过来了,他让我和莱星明天去马伦阁下的公馆相亲,雄父一时生气就砸了花瓶”
克罗尼议长闻言心中一咯噔“是艾格斯他又过来了”
莱米点头。
桑亚原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马伦”这个熟悉的姓氏,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莱米,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暗藏锋芒“马伦哪个马伦”
莱米迟疑开口“就是贝欧文的雄父”
贝欧文就是当初摘掉桑亚翅翼,最后又被桑亚反杀的那只雄虫,他的名字在家里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轻易不能提起。
游阙闻言下意识按住桑亚的肩膀,有些担心对方情绪暴躁,但没想到桑亚只是缓缓收紧指尖,攥住了手里的筷子,听不出情绪的询问莱米“马伦想把你们两个娶回去当雌侍”
熟悉的虫已经能听出桑亚平静语气下潜藏的危险了。
莱米僵硬点头。
莱星生怕大哥生气,开口补充道“不过游阙阁下今天把婚介司的那只雄虫打得头破血流,他短期内应该不敢再上门了。”
莱星是三兄弟里防备心最重的一只,自从游阙住进来后,他几乎没和游阙说过话,但今天在楼上看见游阙用花瓶把艾格斯砸得头破血流,终于卸下了几分心防,觉得大哥找的雄主还挺好的。
“什么艾格斯被打了”
克罗尼议长闻言这下真的变了脸色,雄虫受伤可不是小事,再加上艾格斯背后又有马伦撑腰,回头对方万一告上法庭,那可真是一桩难缠的官司。
但凡今天动手的不是游阙,而是莱米莱星或者伴侣拉塞尔,克罗尼议长都要生气一场,但游阙毕竟刚来不久,他不方便开口斥责,到底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桑亚一看克罗尼议长忧心忡忡的样子,瞬间门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垂眸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声音淡淡道“头破血流还是轻的,如果今天我在,他至少要留下一条胳膊一条腿。”
“桑亚”克罗尼议长闻言重重拍桌,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严肃的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轻易惹事,几年前你就已经吃过亏了,现在还不够吗”
“”
桑亚闻言不语。他何尝不知道忍耐,但如果事事忍耐,只会让两个弟弟步上他的老路,难不成真的把莱米和莱星送过去给那个老家伙当雌侍吗
当然是不能的。
桑亚缓缓松开攥紧的指尖,掌心已经掐出现了一片血痕。他到底不想和雌父顶嘴,闻言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道“您放心,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克罗尼议长看着桑亚唇边的讥笑,欲言又止,但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客厅重新陷入了安静。空气上方好似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是权势,也是无力。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晚上回房的时候,游阙见桑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一直站在窗边发呆,走过去道“今天是我不好,太冲动了,害得你们吵架。克罗尼议长
也是关心你,别和他生气。”
桑亚闻声回头,淡淡挑了挑眉“和你没关系,以前在家里我也经常和他吵,我雌父性格太规矩了,而我又太不规矩了,不吵才不正常。”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伸手勾住游阙的衣扣,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敛眸勾唇道“倒是你,胆子挺大的,居然还敢动手。下次如果打架,记得要背地里下手,千万不能闹到明面上,否则容易吃亏。”
游阙闻言双手撑住窗沿边缘,将桑亚抵在玻璃上,似有感慨的低语道“我来了南部才发现,权势真重要。”
无论是桑亚,还是莱米莱星,他们所拥有的美丽在这个时代反而成了一种罪过,下场再好也不过苟延残喘,差一点的,便是玉石俱焚。
游阙从没有哪一次如此深刻意识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确实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桑亚半靠在窗沿上,仰头亲吻游阙,他喜欢这只雄虫身上的气息,每次对方温柔的安抚与亲吻都能让他心情变好。
游阙知道桑亚想要什么,低头回吻了过去。他们唇挨着唇,舌抵着舌,所有呢喃不清的字句都蒙上了一层暧昧“今晚就标记你,好不好”
游阙心中忽然升起了浓浓的好奇,迫切想知道那个答案。桑亚是a级雌虫,假使他能成功标记对方,血液纯净度也就验证了一大半。
桑亚闻言动作一顿,迷茫睁眼“你认真的”
游阙将他抱起来,朝着床边走去“假的。”
他都忍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片刻,再说明天就去办身份证了,到时候该知道的都会知道,没什么好急的。
夜色寂静,凉风吹散了云层,只有月亮倾洒下一片朦胧的光晕,半遮半掩地照亮了那一对缠绵的情人。
翌日清早,桑亚就带着游阙去军部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两个身上都穿着一套白色军装,毕竟在军部里便装出现实在是太显眼了。
白兰德已经提前清理场地安排好了医生,他眼见桑亚带着一名身形修长的雄虫从走廊对面走过来,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勉强按捺下了心里的冲动。
桑亚走上前和白兰德碰面,指着游阙对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伴侣,游阙。”
语罢又对游阙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白兰德少将。”
游阙听见白兰德的名字微微一顿,心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对方该不会是阿绥的伴侣吧他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这只金发蓝眸的雌虫,礼貌性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了。”
就在游阙打量白兰德的时候,白兰德也在暗中观察着游阙,虽然游阙身上的“黑发黑眸”特征并不明显,但面容骨相和阿绥一样,都十分具有东方特色,大概率是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
白兰德见状心中的把握更是大了几分,他对游阙微微颔首,行了一个抚肩礼“阁下,您太客气了,医生就在里面,请随我来吧。”
白兰德还算有分寸,他把游阙领进去之后就退了出来,和桑亚一样坐在长椅外面等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出声询问道“你觉得游阙阁下的血液纯净度会是多少”
桑亚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姿态有些懒散,他注视着不远处蒙蒙亮的天空,不甚在意道“随便,是多少都行。”
能把身份证办下来结婚就行。
白兰德笑了笑“游阙阁下的血液纯净度如果高一些,对你们家族也有帮助,你就不期待一下”
不是桑亚不想期待,而是他觉得游阙的血液纯净度顶破天也就百分之三十多,至于纯血,他压根没往那个地方想过,就像地球后世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贫穷的对象是个百亿富翁,这种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整个萨利兰法目前也就三只纯血,就算再出现一只,这种金馅饼凭什么砸到你的头上
桑亚想了想道“当然越高越好,这样就不用受欺负了。”
他语罢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游阙抽完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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