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丈的水幕落下,此时巨刃正与小小的夷骨剑成角力之势,被巨刃比成了蚂蚁般大小,更显得可怜到触目惊心。
结界已经撤出,围绕着二人的菱花镜疾转,镜身所系的两条鲛纱如一张紧密的丝网,将近身之物全部绞个粉碎。外面的风雨飘摇,烟波与寒池身上竟未打湿分毫。
“喂!你的剑就不能再变大吗?”自从有了那个隐隐约约的猜想,烟波面对寒池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我的胳膊只有这么长。”
“我是担心你支撑不住......”烟波放柔了声音。
一想到寒池有极大可能爱自己爱到可以弑神,她就忍不住对他心生怜惜了起来。
别怪她多情,毕竟,能为她柳烟波情根深种的神,又有什么大错呢?
即便她无意,可又怎忍心不对痴情人施舍力所能及的安慰呢?
她承认,自己很有几分自恋,因此对爱慕自己之人,心总会软上一软。
当然,倘若爱慕者为美人,那这怜香惜玉的程度自然也得翻倍。
寒池奇怪的瞥了烟波一眼。
自他二人在人间翻脸以来,她再未对他好言好语过,冷不丁听到一句好言,简直是恍如隔世。
这一瞥,险些把远处的夷骨剑吓掉。
柳烟波不但柔声细语,并且面含关切之意,一双琥珀眼睛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更诡异的是,她的神情既忧伤又怜悯,既欣赏又同情,既理解又不解?
寒池在心中默默打了个冷颤。
真是稍微好点就开始发疯。
见寒池惊吓的眼神,烟波运了运气,好脾气的提醒他:
“你的剑歪了。”
寒池猛然回头,巨刃已趁此间隙狠狠压下,眼看着就要逼近他们。
只要触碰就能解决它,可神识时刻窥探着他们,必不会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比这更麻烦的是,烟波修为尚浅,不能直接进入寒池识海,只能靠言语交流,二人的任何决定神识都会抢先知道。
寒池稍加思索,冲烟波打了个手势。
她不敢置信,他竟要让她撤去菱花镜的保护?
见烟波不动,寒池道:“还记得阿水的左手吗?”
烟波倒吸一口气,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紧皱道:“你是真赌姑奶奶我懂你啊!”
她真讨厌这种不得不信任他的感觉。
她一边看着寒池,一边缓缓扬起手臂。
翻飞的花镜丝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远处的夷骨剑再也支撑不住,从半空中坠入云层。
巨刃再无阻碍,登时狠劈下来,投下的阴影吞没二人,覆盖了整片镜湖。
随即一道银光闪过,所到之处流光四溢,乒乓击打之声不断,混杂着一阵星雨落在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重云退散,碧空如洗。天地之间只余二人一刃,女郎死死以两条绡带拽住巨刃,白衣青年翻身立于刃背,巨刃瞬间化为一片虚无。
烟波与寒池缓缓飞落,从半空见地上的所见之处皆闪耀着华美的宝光,待到近了,才发现地上竟散落着各式神兵法宝上千件,皆牢牢插入冰面,力透数寸。
烟波倾身拾起一只神鼎,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光尘。
“这里的先者抬爱,怕我们应付得来,还特意送来这许多法宝扫荡。”寒池冷冷道。
烟波心里泛起后怕,更用力的攥紧御炎珠。
这样一环套一环的设计,若寒池没有安排夷骨剑作后手,提前扫荡神兵,即便拉住了刀,恐怕也早挨了千刀万剐,必要将她置于死地。
寒池倒是没将她当傻子,如果她没反应过来寒池要她赌同时发力的时机,两人配合不协,现在也是惨淡收场。
她奇道:“可你是句芒的弟子,怎么对你也这么狠?”
他冷笑:“我死了,你应该高兴。”
“我以前可没发现,堂堂等闲境上神好大的赌性,要是刚才失手,你现在可就给我陪葬了。”
寒池瞥了她一眼,道:“不必谢。”说完不再理她,专心查看地上的法器。
烟波却不依不饶,追在他身后道:“我看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非要让我欠你才舒坦!现在好了,你要我还什么?”
见寒池埋头不言,她又道:“我劝你趁现在快说,等出了这儿咱们翻了脸,我可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现在吐得难道就是象牙了?寒池腹诽。
见他还是不言,但动作停滞了一瞬,烟波知道此人虽然还在装相,心中铁定已经破功,不禁得意起来,忽然听到他说:“你慌了?”
不知何时,寒池正定定的凝视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眼神极为专注,逼得她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那种久违的直觉闪现心头,烟波顿感心跳如雷,此等绝好的话头,只要他有意,一定就会开口。
她鼓励道:“说吧,我保证不会生气。”
“真的?”他长长的睫毛垂下,仔细的端详着她。
她抿了抿唇,点点头。
寒池伸出手:“御炎珠给我。”
见她脸一沉,他微笑的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还不起,就别说大话。”
自从破开巨刃,她便聒噪的不正常,追着他问个不停,结合那个奇怪的眼神,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原来她害怕的时候就会絮絮叨叨,一改平时跋扈的脾气,叫他很不适应。
现在这样闭着嘴,臭着脸瞪他,也就没心思害怕,看着就舒服多了。
这狗男人!烟波双眼冒火,蓄势待发,却见他不像认真索要的样子,先于她回答前就笑着走开了,登时明白他还在装腔作势,火气也就散了,只是心中又被另一种说不明的异样占据。
他仿佛是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总要叫她捉摸不定,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愿给我,就抓好了。”寒池忽然道。
“什么意思?”烟波警觉的抬起头。
寒池只是侧身跨步,站在她身前,昂首唤着一个名字。
“衫卫神君,还不现身么。”
四周没有回音。
“是羞于启齿谋杀故人?还是无颜承认冒充神识?”
“他是谁?”烟波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
远处,一簇白光飞上了天,烟花一般的直直坠入寒池手中。
就在白光离寒池掌心只有一寸之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掀起,猛的逆势向上空逃去。
寒池周身气流涌动,他两指捻起一片叶子印在唇边,口中念念有词,随之叶间爆出一团火焰印记。
寒池轻喝一声“去!”,挥臂将叶子掷出。
只眨眼间的功夫,叶子便循着痕迹,穿过层层云雾追上了白光,
它甫一附上白光,那火焰印记便光芒大盛,从中飞出无数真言,将白光团团包围。
烟波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道白光就又回到了寒池手中。
在流转不停的真言中包裹着的,是一只泛着白光的金铃,形态似罄似钟。
寒池的声音向四周层层荡去:“只要我解开真言,你的混心铃便将灰飞烟灭,可想好了。”
“住手!”
残破的冰面上,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来者一身紫衫,在这片肃杀的大泽之中,更显得格外醒目。
比衣裳颜色更为夺目的是一头披泻委地的银发,似身披白雪落成的披风,不似凡尘中人,他缓步朝他们走来,在不远处停住脚步。
烟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住的心生赞叹。
单论样貌,还是寒池更周正些,可此人带着与现世疏远的距离感,仿佛从亘古中走来,令人见之难忘。
那男子道:“多年后重逢,你就要拿怛罗咤叶对我吗?”
烟波放下心来,这个声音与神识不同。
寒池将叶子召回手中,化作一团火焰,道:“身边人修为微浅,受不得你的混心铃。”
烟波恍然大悟,她一进大泽便感受到心神种种压迫,原来皆来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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