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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甜头

小说:

钓来的夫君竟是黑莲花

作者:

巽星

分类:

古典言情

晴日当空,碎雪将融。

裴颐之站在武英殿前眺望巍峨城墙,一个小黄门过来福身,说道:“郎君,陛下请您带上画具去晓芳阁。”

裴颐之将手里纸条上“亥时凌华宫”折起来,道:“知道了。”

自从乌苏里留在大景,不是居住在接待外使的鸿胪寺来远驿,反而住在大景宫中。姜令安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带着乌苏里流连美景美人美酒,醉后写字作画,出了不少上好字画。可是一朝之帝没个样子,不理朝政,出再多好字好画都不顶用,百姓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裴颐之今日一袭青色道袍,翩翩然来到晓芳阁。

这里是后宫新封的芳贵人的居所,姜令安近日常常流连于偌大的后院,在此酒池肉林。

裴颐之周身气度清冷,站在园林一角,更显突兀。

“叔慎,来!”

姜令安衣衫不整,乌苏里左搂右抱,裴颐之一动未动,拱手道:“陛下,臣已经将画具带来。臣告退。”

他说完便要走,姜令安挽留道:“叔慎别走呀,你不是没尝过女人滋味么,便留下来罢。”

裴颐之停在拐角处,眉头微皱,冷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只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被姜令安指来的小宫女红着脸怯怯不敢动,乌苏里道:“怎么,这位裴大人对女人没兴趣?我瞧着你们大景的女子个个身娇体软,很是喜爱啊!”

裴颐之眸光静静,扫过他们:“臣告退。”

趁姜令安在晓芳阁玩闹之时,裴颐之已经批完数份奏折。

他代劳此事已久,可总有朝臣妄想姜令安会亲眼看一眼折子,参本他越俎代庖。

裴颐之认真看完,朱批写上“已阅”二字,想起什么,翻出前日批完奏折第九本,果然也是他所上书。

此人名为顾頫,是新进进士,为人刚直,但多有提出水利、土改方向的良策,是可塑之才。

他将两本折子放在一起,继续往下批,此时,小黄门来通报说外头有人来送东西。

小黄门眼生,说得模棱两可,裴颐之以为又是思风不正的臣子派人来送东西,直言闭门不见。过了半晌,小黄门送进来一盒食点。他略一皱眉,准备让他把东西拿走,听见门外传来女声,是静芽。

“裴大人,我家殿下知晓大人操劳,特做了些食点,补偿大人劳累。”

静芽的“补偿”二字强调得极重,裴颐之一下就知晓,这是他从假山那里讨来的赏赐。

他心尖涌出一股绵密的暖流,唇角忍不住勾起,眼角眉梢浮上笑意,叫小黄门都看迷了眼。

“多谢殿下。”

静芽福了福身,长长的影子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门外。小黄门问要不要给他打开,他摇摇头,执笔停在半空,一滴朱墨落下,晕在奏折边沿,像一颗小小的可口的红果子。

小黄门下去了。殿内无人,裴颐之把朱笔搁下,白皙长指抚过食盒,迟迟没有打开。

他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曾经在玉清宫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法启齿的幻梦。

梁晗失血过多不被雍亲王所救,归于意外而死;十四岁的姜煐转身离去;母亲因旧事心生怨恨,劝他留下助雍亲王;程廷劝他不要犯傻,离开邑安府;青玄天师溘然长逝,留下远离盛京的遗言。

自千山围场事件发生后,一切都短暂归于平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他去往盛京,去大景行宫,就连他自己也违背了不登朝入殿的初衷。

可他的梦境变了。他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脸。他不再梦见姜煐站在他的棺木前。他梦见一树海棠开得正好,他站在春日里等她。

他醒来甚至没有卜卦,他觉得他不是那么需要了。

殿试高中,进士及第那日是状元郎看见盛京花的得意之日。他远眺看见大景行宫,看见巍峨绵延的庙宇宫墙藏起无人知晓的梦。

他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他希望他会在这里和她重逢。他只能爬得更高一些,布下更多暗线,勉力推动各项改革,一路往前走。

也许她站在最顶处就能直接看见他,而不是一扫而过,将他归于芸芸众生中她看不到的角落。

可日复一日不仅让他见不到她,更让他对大景皇帝失望透顶。

二十一岁那年,他被朝廷遣至水灾频发的魏县。

魏县田地被淹,贫困潦倒,孩童平日踩着泥水摸沙,成人无事可做,烧杀抢掠之事频出。县知令说县府没有一分财政,亏空严重,抱怨朝廷白银补贴后仍是不够。

他没亮出身份,只是拿出身上所有银两供魏县采买。不过五日,他便发现县令在府中和其他阿谀奉承之人有说有笑,将他里里外外嘲讽一遍,说他愚蠢可笑。

他撑着伞走到府中廊下,不发一言,底下的人直接把县令压在地上,县令了他的乌纱帽。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姜煐曾在他身旁说过大景的未来,而他仅是见与一隅,便心痛不已。

县令嫡子在内堂玩耍,手里托着一个上好的玉镯子。

他问孩子从哪里来,孩子指了指墙角窝里蹲着的小孩,满目残忍天真:“从狗身上拿的。”

“那是人。”

孩子直白道:“爹爹说是狗。有些人天生是狗。”

小孩蹦蹦跳跳走了。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身为辅佐大景是对是错,是善是恶?他身为建宁侯和柳氏之子,不为父报仇,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县令被暗中押送至狱,他静静地站在细雨中。

县令的儿子走过来,替他撑伞,说道:“哥哥,你的头发湿了,会头疼。”

他低头看着小孩:“你的玉镯子呢?”

“给我朋友了,”他挠挠头,“他断了一条腿,没钱治病,我觉得可以给他用。”

他问:“他算不得狗么?”

“嗯……”小孩扭捏道,“不算吧……他是我的朋友,是好人。”

他说:“我是好人么?”

小孩点点头。

“你的爹爹是好人么?”

小孩点点头。

“你朋友的腿是你爹爹弄断的,你爹爹贪污受贿,我让你爹爹进了狱。谁是好人?”

小孩怔怔的,不说话。

自他进入朝堂后,裴颐之心想,他也不是甚么纯粹的好人。

二十二岁这年,他以极快速度官拜翰林学士,成为了姜令安身旁的红人。无数人开始巴结他,讨好他。他借此厘清党羽,早早为将来铺上路。

至于姜令安,懦弱无能,他不会重复父亲的旧路。

冬月来得忽然而漫长,头一月没有下雪,却冻得难受。

府里添置了一批冬衣,他挑挑选选,还是穿回了秋日的青色衣裳。

他的思绪偶尔会跟着这种颜色回到多年春夜的雨中。他躺着裴家旧宅子里,借着生病的由头和她同床共枕。

他有时候会想,他何以至此?短短的离奇的相遇,竟然真的让他流连至今?

于是午夜梦回,在勃勃春意中,他在薄汗中咬着自己的手腕,记起她唇舌曾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他看着不对等的齿印,想:他还是想见到她。想看见她扯着自己的袖子,眼睛亮亮地唤他夫君。想要看见她坏心眼地捉弄。想要听见她甜蜜的谎言,哪怕是来来去去捉摸不定的心意。

他不想要看见她真的消失在暗黑的山崖,失意的孑然一身的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他回不到不认识她的时候,回不到本该走的那条路上了。

就是这样。

仅是这样。

这个理由对他来说足够了。

她没救下梁晗,没有改变她口中的事情,她发觉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她害怕。

他可以帮她。哪怕那具棺木为真,他也一点都不害怕。

罗呈的夫人梅氏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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