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她这是什么处境?处处是坑,处处是坎,简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眼看那两个婆子达成了一致,其中一个道:“那成,你去门外守着。好赖就这最后一顿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若是因为咱们两个坏了老爷和太太的事,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
好嘛,不只有太太的事,连唐家老爷都掺和在其中。
真行,这位唐家嫡女这是做了什么孽了?
门吱呀一声响,想必那婆子出去放风了,另一个婆子鼓捣了一瞬,走到唐离身边。
她还好声好气的道:“二姑娘,折腾了一天,您怕是渴了吧?奴婢喂您喝口水?”
说是问询,却压根没有征求唐离意见的意思,伸手轻撩起盖头,径直把茶盅递到唐离嘴边。
唐离到了这时候,才恍惚看见清晰的世界。
这屋子阔大疏朗,家具是楠木的,精致、奢华却又内敛。
桌案上是两根儿臂粗的红烛,照得满屋子都是红通通的,以至于逼近自己这婆子也满面红光,衬着那抹势在必得的凶狠,越发衬得她像个讨命的无常。
这婆子大抵是没想到唐离是睁着眼的,明显的怔愣了下。
唐离再想闭眼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她很想记住眼前这两个婆子的面相貌,是以不避不躲。
那婆子很快便伸手钳住了唐离的下巴,眼中闪过阴狠。
成败在此一举,就是灌也得灌下去。
唐离并没顽强抵抗,她像个被动的听话的娃娃,由着这婆子灌了药。
那盅药虽说泼泼洒洒,倒也大半喂进了她的嘴里。
婆子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唐离如她所愿,眼睛一阖,又软瘫在身后的被子上。
“成了没有?”
“成了。”
“那还愣着干吗?赶紧走吧,这个时候回府,还能在大太太面前讨得一份赏钱。”
两人说话就相携出门。
房门吱呀一声,再度被关紧。
*
等到确定没有人声了,唐离才睁开眼。
她现在大概知道自己姓唐,家中行二,是个傻子,今儿是她出嫁的日子。
她所要嫁的男人姓宋,排行第四,人称“武疯子”。
呵,傻子配疯子,谁做的媒?真踏马的是天作之合。
也不知道给她灌的是什么药,可不管是什么药,她都不能再任人摆布。
她不能做太大幅度的动作,只能缓缓歪头,把嘴里含着的药顺着嘴角吐出来……衣裳的前襟很快就湿透了。
只是,为什么要喂她喝药呢?这药是治病的,还是致病的?
那两个婆子口中说的“老爷、太太”,是她的生身父母吧?
唐离不愿意以恶毒小人之心揣测,但目前的情况,实在是无法剥丝抽茧,弄个分明。
往事不可追,未来也没什么可期待的,当务之急是现在。
唐离积蓄了半天的力气,才踉跄起身。
真像个瘫子,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乍然起身落地,她好悬没一头摔下去。
本能的抬手,却也只是摇摇晃晃的扶住了床框,但也没什么力道。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那种不能掌控四肢,一脚踩上去,好像腰以下没有双腿的滋味真是难受。
唐离一身的虚汗,天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痛苦,才好不容易挪到桌前。
茶壶里有温热的茶水。
唐离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饭多久没喝水了,这会儿渴得要命。
那婆子给她喂的药,是现倒的茶水,现撒的药粉,所以这茶想来应该是安全的。
唐离抖着手,替自己倒了盅茶,也不嫌烫,猛的灌了一大口,然后很快又以指引吐,吐到痰盂里。
一连引吐了三回,便只剩零星一点儿的苦水。唐离这才又灌了一盅热茶。
热茶顺着食道一路往下,终于把五脏六腑都熨贴得舒舒服服。
此时应该是九、十月的天气。门窗紧闭,也仍旧能感觉到隐隐的冷意。可这么稍微一折腾,唐离却生生出了一身汗。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种浑身绵软的劲头消了不少。
唐离生出稍许庆幸来。她不是天生的瘫痪,不过是被人灌了软筋散之类的药罢了。
幸好幸好。
*
唐离不过小憩了一阵,便听见脚步声响。
门开处,进来了四个年轻俏丽的丫鬟,说说笑笑,带着喜气。进到屋内,见到阖眼假寐的唐离,四个丫鬟立时全都安静下来。
她们站了一会儿,见唐离不为所动,其中一个便乍着胆子上前,道:“姑娘?姑娘,您醒醒啊。”
唐离不为所动。
另一个丫鬟便道:“不用叫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又有一个丫鬟道:“二姑娘就一直这么睡着了?待会儿宋四爷回来……可怎么圆房啊?”
有人轻声嗤笑一声,道:“一个傻子,你还指望她能顺顺利利的圆房?”
另一个则期期艾艾的道:“其实,二姑娘虽说傻了点儿,不过还挺让人省心的。寥家的六姑娘是打小的病,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偏又日夜离不得人。还有徐家那个,动辄就哭闹打人,她身边的丫鬟换了一茬又一茬,好多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虽说,咱们二姑娘身边的人也是一茬一茬的换,可好歹,没出过人命。”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轻嗤一声道:“得了吧,再傻那也是唐家的姑娘,平时金尊玉贵,锦衣玉食,有什么可值得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同情的?”
又有人吃吃笑起来,道:“二姑娘傻,任事不懂,可宋四爷又不傻,又比二姑娘大着几岁,早知了人事了,要不要圆房,怎么圆房,他自是清楚,要你们瞎担心个什么?”
于是一众四个丫鬟都又羞又怯的吃吃笑起来。
还有人取笑道:“枫丹,你是我们几个里最出挑的,人也机灵,嘴又甜,性子又好,平时待二姑娘也尽心,来前太太就没交待些什么?”
叫枫丹的丫鬟便啐了一口道:“看你胡说,太太能交待什么?”
说完才回过味儿来,啐道:“要死,好像来前太太没交待你们似的,还不是好好服侍姑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众人都笑,其中一人道:“还能有什么?可以有的多了。二姑娘摆明了是个傻子,能出嫁已经是唐家仁至义尽,自此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只怕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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