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时分，莫雨端来近日师尊愿意品尝的糕点，放在了树下阴凉的桌子上。
“其他人呢？”
楚晴喝了口花茶，缓缓问道。
“师妹应当和殷离——殷离师兄待在一起。”
她举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但想到二人关系一直都这般亲近，也不奇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下午我见殷离师兄一人往后山的方向走去了，师妹不知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一会儿我也见到了她的身影。”
“罢了，先吃饭吧。”
原先四个人围在一起的桌子上如今只有两人，阵阵风吹过，略显冷清。
楚晴刚来这里时沿袭过一阵子楚清歌的传统，修炼、出行均独自一人，可是后来，在她的潜移默化下，以各种借口“说服”了弟子们一起坐下来吃饭，偶尔人间又出了新鲜的美食糕点，都会让莫雨下山挑些。
顺便可以让他再买点自己感兴趣的草药研究，到现在，系统也默认这样的行为。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原先的世界楚晴就很喜欢热闹的氛围，在这青山峰待久了，多多少少都变得冷清寡言了些。
“近日可有把之前的医书看完？”
“回师尊，还差一点，不过弟子已经研究懂大半了。”
“嗯。”
简短的几个对话后，二人沉默地吃完饭，楚晴就先行走了出去。
一路生机盎然，不知不觉间，她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后山。
来都来了，不如看看他们也好。
日泉洞位于悬崖峭壁中间的一处，洞口处常年有一只灵兽守着，这也是众多弟子愿意前来挑战的地方。
只可惜，按照原著的设定，只有男主最终取得了成功。
楚晴隐匿了身形，御剑迅速飞了上去。
一到洞口，便见到了一黑一白两抹熟悉的身影，地上已然残留一片，那灵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洞口虽有它的气息，但不见踪影。
殷离站在凌雪落旁边，蹲下摘取一株日泉草后，总觉得有一道熟悉的视线盯着自己。
忽而转头，看向了空气中的某一处。
楚晴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子不会连直觉都这么准吧？隔着隐身还能正正好好地和她对视上？
但他也只是静静看了几秒，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师妹，这里危险，下次不要来了。”
“师兄，我就是有点担心，不过你说的对，下回我一定能变强，不再拖累你！”
凌雪落脸上落了些灰土，看着狼狈，却又充满活力。
她抬头望着殷离，眼睛亮晶晶地，想要靠近一些。
啧啧，这男女主共患难的情感实在是好嗑。
不知为何，楚晴有点想要离开，但一看到凌雪落还在这里，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殷离照顾不过来，就默默留下了。
“你先回吧，那灵兽可能一会儿就会回来。”
“好吧师兄，那——你一定要小心。”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快速采了几株草药，保存好根系后，身形矫健地，御剑往下飞去。
楚晴一路跟着他的身影，真没想到，那守护的灵兽这么难缠，居然也可以被他摆脱。
“吼！”
忽而一阵怒吼穿破云霄，听见这声音，殷离不禁狠狠皱了皱眉，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几缕白光闪过，精准地打向他，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可还悬停在半山腰的少年非但不慌，反而却一招一式井井有条，每一次都完美地抵挡住了攻击。
这是——清风剑第五招，破空。
他学得挺快，一个月前自己才给殷离演示了一遍，如今已经发挥得炉火纯青了。
楚晴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满足，照这样的趋势下去，等到神器到手的那天，徒弟们都能够独自生活闯荡江湖，那她也可以提早退休了。
楚晴没再过多看下去，先行回到了院中，等待着殷离主动上门。
果然，当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房门终于被敲响。
“进”楚晴侧躺在一个软榻上，望着面前逆着月光前来的少年，他也没比凌雪落好到哪里去，脸上多处挂彩，衣服也被划破，可手中的那个陶罐却完好无损。
“采回来了？”
“徒儿无能，只取到了两株。”
殷离打开陶罐，将日泉草呈了上来。
楚晴嫌弃地瞥了瞥罐子，冷哼一声，唇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
“这么久，你才这点能耐？”
话音落下后，是良久的沉默，楚晴起身，被子滑落到地上，一截白玉般的脚踝裸露在外，殷离跪在地上，不自觉地把头撇向一边，手紧紧地握着。
“殷离，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说着，她又往前靠近一寸，盯着少年乌黑的脑顶，明明绝美的容颜想要让人忍不住亲近，可那眼神和周身的气度，却冷得如坠入冰窟。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殷离死死绷着唇角，眼中的怒火不断燃烧着，内心不断升腾起杀意。
上面的人似乎在思考，良久，才传来一声轻笑，像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就，把它吃下去。”
日泉草可洗髓净脉，但须以水泡之，若直接服用，便是灵力紊乱，生不如死。
楚晴心想，如果他只存在仙脉，她这么做对方不死也会失去半条命，严重点可能伤及修仙灵根，可他是半魔血统。
殷离心中的愤懑忽而褪却，他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可内心却五味杂陈。
楚清歌什么意思？
那天她究竟看没看到自己的魔气？
不然怎么会这般恰好，自己的半魔体质需要这日泉草，原本自己还想明天继续采一些留着，这么看来——
楚清歌早就发现了？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楚晴见对方突然呼吸有些急促，眼眶微红，像是自己把他欺负狠了一般。
“吃下它，就给我滚。”
“是”
少年声音颤抖，甚至连打开陶罐的手也跟着抖起来，拿出草药后囫囵地就送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了整个口腔，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丝甜。
楚清歌定然是发现了，不然怎么会送他日泉草？
可是为什么她不戳穿自己？她不是最厌恶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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