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南回到了A城。
他无处可去。
只要宋津言还在A城,他的灵魂就会轻飘飘落在A城上方,他的肉|体就会跟随呼呼的火车而来,拨开拥挤的人群,接住他因为浸满雨水沉甸甸的灵魂。
下火车时是下午两点,手机重新有信号时,怜南收到了葵花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本来想亲手给你,但是又觉得亲手给你太奇怪了,所以我给你寄了一个快递,同城很快,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怜南,你要来哦~”
怜南手在按键上停了停,最后回了句:“好。”
他又想起灯光摇晃的酒吧里,葵花笑着望向他,眼睛却因为弯曲的幅度再堆积不住泪珠,泪水化为葵花脸上一条直直的水线。
从电梯里面出来时,怜南下意识捏紧了衣摆。已经到了春天,他还是穿的很厚,适才按电梯按钮时起了静电,他按了好几次都被电开,最后用外套包着手才将按钮按下去。
他穿着一身乳白的毛衣,是几年前的款式,有轻微的起球,毛衣的颜色衬得他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白到透明,脖颈处有一些细细麻麻的红点,是上次回去C城住的旅馆不太干净过了敏,他吃了抗敏药但用处不大,没有太大影响他也就不想管了。
电梯门开,没有看见宋津言,怜南不由松了口气。
他还没想到要如何面对宋津言。
他上次将话说的太难听了......其实站在宋津言视角,宋津言也没有说错,他......他的确做了那些事情。
那个因为委屈短暂膨胀起来的怜南似乎又消失了,那些对自己对宋津言的诘问都化作了天空中的雨点,落下了,就干了,怜南又变回了那个低着头的怜南。
回来的地铁上,上升的电梯里,怜南其实想过如果遇见了宋津言他要如何,但想不出答案,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脑子里面只有一团扯不开的线,想扯开一点,只有麻木的疼痛。
或许还藏着一点他自己都不敢言说的别的东西。
但还好,没遇见。
他走到门口,蹲下身,拿起了地上的快递盒。盒子大概有一只小猫的大小,不是一般用来打包的快递盒,是一个很漂亮很精致的白色盒子。
盒子并不算轻,怜南从口袋里面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一度不小心快把盒子摔下去。最后还是稳住了,咔哒一下门开了,他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关了门,换好鞋子进去。
盒子被他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一点点拆开盒子上面的礼带,然后打开盒子,很平静地看见了盒子最上面的一封喜帖。
喜帖旁边,是一张小小的贺卡,喜帖和贺卡下面,是满满当当的一整盒糖。
贺卡上面写着:“怜南,糖很甜,以后的每一天请都多吃糖~”
精致的礼盒被葵花塞得都变了形,满满当当的喜糖安静地躺在那封怜南没有打开的请柬下,大红的玫红的粉红的各色喜庆的糖果——
怜南眼睛却只看得见那张贺卡,他很缓慢地弯腰,随后很慢地很慢地无声地哭了出来。
人总是后知后觉的,要很努力地回想过去的每一番,怜南才能想起来葵花到底是在哪一刻做了这个决定——选择牺牲今后自己所有的人生,一头扎进陈家这头豪门的污水中,去为她死去的刘珠花女生讨个最后的公道。
在悦轩见到她那位未婚夫卫茵的那一刻?
在酒吧里说“刘珠花女士是世界上最蠢的人”的那一刻?
不是,好像都不是。
怜南安静地走过那些回忆,停留在他见葵花的第一面。那一日阳光很好,透过便利店透明的玻璃照在这个名字就很灿烂的女生身上,葵花对他弯眸微笑,眼睛里是压不住的疲倦和幸福。
她笑着和他说:“怜南,对不起哦,我家里有病人,没办法只能多麻烦你一点。”
他说没关系,他看着她。
疲倦明明像细而杂的蛛丝一样缠绕着她的脖颈,她泛着乌黑的眼里却只有幸福。
怜南剥了一颗糖,迟迟不能放入口中,最后他将糖纸包了回去,将那颗已经拆封的糖放在茶几的一角,他整个人瘫坐下去,背靠着沙发,安静地看了这整整一盒糖很久。
*
四月二十六,葵花的婚礼,怜南准时到了。
葵花见了他很高兴,抛下看见他一脸不高兴的卫茵就提着裙子跑过来了,他扶住穿着洁白婚纱的葵花,轻声道:“新婚快乐。”
葵花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模样,她弯眸:“还以为你会祝我一点不一样的呢?”
“比如?”怜南反问。
两个人一同在草坪的一处坐下来,葵花掰着手指:“比如啊,祝我暴富,祝我嫁的是个病秧子,祝我日后天天幸福。”
今天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阳光干净地洒在两个人身上,怜南一字一句重复着葵花的话。
“祝葵花暴富。”
“祝葵花嫁的人是个病秧子。”
“祝葵花日后天天幸福。”
葵花心满意足,轻声道:“嗯,听起来就很幸福的样子。”
不远处卫茵蹙眉看着怜南和葵花的方向,葵花注意到了,怜南也注意到了。葵花其实很少真心笑了,但在这个婚礼上她第一次真心笑了笑:“我的新郎总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怜南轻声道:“不算莫名。”
在葵花诧异的眼神中,怜南很认真地看着葵花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地说:“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是一双鞋,我问了店员,店员说是他们店里面最合适跑步的一双,如果你现在的鞋子很不舒服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换一双。”
说完,怜南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葵花。
葵花的手搭在盒子上,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弯眸笑了笑打破了这一方空气的凝滞:“很适合我的礼物耶,谢谢怜南,但今天结婚穿运动鞋是不是不太好,虽然我的婚纱裙摆很大大家也看不见啦,但是——”
葵花将鞋子递给身后已经追上来的卫茵,轻声说:“但是还是算了,难得结一次婚嘛,辛苦一些就辛苦一些了。”
怜南望向葵花的时候,葵花笑的很温柔,卫茵在她身后拧着脸拉着她的衣袖,她没有管卫茵只是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沓红包,全给了怜南。
“捧花你应该要不了,那我来一点实际的东西吧,怜南,很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于是怜南很轻地重复了一遍:“那新婚快乐,葵花。”
葵花弯眸,指向草坪另一边:“诺,宋津言来了,你们怎么样了?”
没等到怜南回答,卫茵就将自己的新娘拉走了,怜南不由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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