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
庆平侯夫人傻眼了。
漱玉则是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般,血色尽褪的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整个人僵立当场,仿佛化作了一尊苍白的石像。
“胡言乱语?**郎已然彻底豁了出去,破罐子破摔,冷笑连连道:“我院子里那些个姨娘通房,哪一房不是母亲和漱玉千挑万选抬进来的?模样周正不过是锦上添花,要紧的是个个都是宜男之相,能生会养的好料子。
每个字都格外刺耳。
“究竟是我记忆有误,还是母亲与夫人贵人多忘事?又或者你们姑侄二人根本就是在联手戏耍于我!
“事已至此,我实在难以理解母亲的深意。
“难道母亲与外祖家存了侵吞侯府之心?
庆平侯夫人忍无可忍,拂袖将案桌上的茶盏挥在地上,怒斥:“二郎,你今日究竟在发什么疯!
话音未落,忽又强压怒气,咬咬牙,声音转低:“为娘这些年来,何曾不是为了你殚精竭虑?庆平侯府最好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紧着你先挑?为了断了大郎的臂助,我硬是逼他娶了日渐没落的沈家女为妻。
“自打知晓你的隐疾,我暗中遣人寻遍大江南北的偏方,耗费的银钱和精力不知几何。就连你的外祖、舅舅,哪个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天南海北的搜罗好玩意儿往你跟前儿送,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
“你是要生生地剜了为娘的心吗?
庆平侯夫人是真有些伤心了。
她与大郎虽为母子,实则情分寡淡,较之陌路之人亦无甚差别。
大郎刚一出生便被抱去老夫人院里教养,她连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即便有再深的骨肉天性,也在年复一年的疏离中消磨殆尽。更遑论大郎受老夫人耳濡目染,待她这个生母竟是处处轻慢鄙薄。
这般日积月累,她的一腔慈心终究是凉透了。
后来,她沉下心调养身体,拼死生下了二郎,狠狠地闹了一场,才得以将二郎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她就是偏心二郎。
她承认。
**郎见庆平侯夫人眸中泪光盈盈,眼神微动,似有不忍,却终究狠下心肠,冷声道:“若非母亲与漱玉步步相逼,我又何至于生不如死,宁愿自宫,也不愿再用那些汤药。
“烦请母亲在此做个见证,也望漱玉能思虑周详,做个决断。
“这夫妻情分,是续是断,今日便该有个分明!
漱玉以袖掩面,猛然转身朝那冷硬的灰墙撞去:“一片真心付诸东流,结发夫妻反目成仇,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生是庆平侯府的人,死是庆平侯府的鬼。
“只是万万不能连累了娘家姊妹,叫她们因我蒙羞受辱。
“漱玉!庆平侯夫人见状,伸手一把拉住了漱玉的袖子:“今儿这情形已经够乱了,你莫要再添乱了。
“二郎往日待你如何,你心里自是清楚的。何苦为他一时的气话,就闹到这步田地?
“那些的偏方,都烧了吧。
“所有的汤药,都断了吧。
“你们夫妻二人……庆平侯夫人最**住漱玉的手,半是安慰半是威胁,“都且冷静些时日。这当口,万不可意气用事,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决定来。
反正,她不能有自宫的阉人儿子,更不能有自戕的窝囊儿媳。
她丢不起这个人!
“漱玉,你先回去吧。
漱玉眸中泪光潋滟,含恨带怨地一瞥,掠过**郎的面庞,终是强压下满腹委屈,福下身去,喉间哽咽道:“是儿媳莽撞了,儿媳先行告退。
话音方落,便急急转身,踉跄退出了书房。
庆平侯夫人斜倚在雕花门框上,扫视了一圈空荡的廊庑,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再次轻阖上书房门。
转身,与**郎对面而坐:“说吧,你这般闹腾,究竟为哪般?
“你素来心高气傲,便是刀架颈项也断不会自残其身,如今却闹出这么大动静。
“先是闹和离,继而扬言自宫,如今又质疑子嗣血脉,更攀扯外祖家居心叵测。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太过纵容,才惯得你这般肆无忌惮?
扪心自问,二郎从小到大是真没吃过什么苦。
唯一的苦,可能就是那一碗碗治隐疾的汤药了吧。
**郎有些迟疑,眸光闪烁间,想到他母亲方才端起药丸喝药时的反应,又想到他手握**自宫,母亲眼里的心疼,让他原本游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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