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嫣说要缓一缓,倒真是只缓了缓。
她才阖眼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浑身冷汗淋漓地惊醒,仿佛在梦中撞见了什么极骇人之物,眼中的惊恐尚未褪去,眼角还挂着莹莹泪滴。
抬眼间,她看见裴桑枝正埋首案前,不由得微微一怔。
“没想到,裴五姑娘会在此守着我。
裴桑枝听见响动,循声望来:“早说过只是去岑女官处交个账,交完了,岂有不回来的道理?
“总得回来守着我的米粮和瓦房。
“我若什么都不做,白拿宴姑娘的东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宴嫣捻着帕子拭去额间的冷汗,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裴桑枝脸上,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裴五姑娘,我嫁入侯府,给你当嫂子如何?
裴桑枝:瞧瞧,这可不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病急乱投医的活生生的例子。
“宴姑娘,家父膝下原有四子。其中三人已命赴黄泉,另一人现正身陷大理寺狱中,身染恶疾,容颜尽毁。如此境况,你还愿嫁吗?
宴嫣若不提起,她几乎要将裴临允这一茬给忘了。
原本,她早布下局,是想激得裴临允亲手杀了永宁侯。
谁知胡嬷嬷吐露的隐秘,牵连出淮南水患引发的民乱,令永宁侯百口莫辩,这倒是意外之喜。
那,裴临允便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宴嫣面露犹疑,轻声道:“身染恶疾倒也无妨……毕竟我自己也并非康健之身。只是容颜尽毁,终究是件大事。成婚之后日日相对,终究难免忐忑。要不……就让他一直留在大理寺狱中,我在外替他守节,如何?
裴桑枝实实在在地被宴嫣的念头惊了一惊。
这下她可以确定了,宴家上下就是竭尽全力佯装正常人的疯子。
“看在米粮和瓦房的份上,我还是多一句嘴宴姑娘委实没有必要才出火坑,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裴临允绝非良配。
宴嫣跃跃欲试道:“那我随你一同嫁入荣国公府,可好?
“我身子弱,天命不佑,并非长寿之人。多年来汤药不断,也已无法有孕,绝不会碍着你与荣国公的情分。待我去了,祖父留给我傍身的那些东西……尽数归你。
荣国公府乃大乾数一数二的高门,纵是她父亲,也对荣国公府无可奈何。
若能嫁入荣国公府,或许……她还能得几年畅快自在的时光。
裴桑枝面色骤然转冷:“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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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姑娘,请回吧。
宴嫣微微蹙眉,不解道:“即便你做正妻,我为平妻……也不成吗?
“我终究是宴家长房嫡女,总得为家中堂姊妹们着想。若我委身做妾,她们将来的婚事……只怕也再无出路了。
裴桑枝一字一句,清晰而凛冽:“宴姑娘,请回吧。
“若自己无力争出一条路,又何必把一切指望都押在婚事上?生你养你的至亲尚且不能令你顺心,旁人又怎会事事如你的意?
“养济院会感念宴姑娘的善心,而我并不缺你这三瓜两枣。
宴嫣一头雾水地被请出了养济院。
她的提议、她的措辞,已然足够谦卑委婉。
为何裴五姑娘仍会动怒?
宴嫣一上马车,便将满心疑惑说与宴礼听:“大哥,嬷嬷们总说,男子三妻四妾,女子贤惠大度,本是天经地义。我自知身子薄弱,也比不得裴五姑娘与荣国公的情谊,这才主动退让,只求一个平妻之位……为何裴五姑娘却还是动怒了呢?
宴礼瞠目结舌,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嫣儿,我不是特意叮嘱过你,多看多学、少开口问吗?
“父亲安排在你身边的那些嬷嬷所说的话,不可全信。
“若真是两心相许之情,本就该有排他之性,又岂容旁人插足?就连狗都懂得护食,更何况是人最珍视的感情?
宴嫣听得似懂非懂。
宴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却依旧得硬着头皮追问:“裴五姑娘……可还说了些什么?
待弄清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宴礼长叹一声:“嫣儿,大哥要问你一件事,你务必如实答我。
宴嫣颔首:“大哥请讲。
宴礼神色认真:“嫣儿,倘若有一天,我与父亲同时落入护城河中,而你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
宴嫣指了指自己,眼珠子转了转,有些难以置信:“我?
大哥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正是。宴礼索性把话挑明,“倘若有一天,我与父亲刀剑相向、不死不休,你是会选择将刀锋对准我,助父亲一臂之力;还是会与我并肩而立?若胜,你我从此自在;若败……一死,亦算解脱。
宴嫣毫不犹豫,应声答道:“自是与大哥同生共死。在这宴家,也只有大哥肯听我说那些……旁人眼中无病呻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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