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翊的脸色难看的紧。
但,他却不能由着父亲盖棺定论。
“父亲,春草与景淮堂弟之间清清白白,绝非坊间传闻那般不堪。孩儿愿以性命担保,此事乃小人构陷,纯属无稽之谈。
“至于春草……成景翊声音微颤,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香囊,“儿子与春草自幼相伴,青梅竹马两心相照,十余载情谊,这世间,再没有人比孩儿更懂她的品性了。
“还请父亲给儿子些时间,让儿子详查。
尚书怒极反笑,忍无可忍,骤然扬手掴了过去:“事到如今,你竟还执迷于清白不清白的问题。
“永宁侯府先发制人,市井愚民偏听偏信。哪怕你舌绽莲花、磨破嘴皮,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还有!
“你拿什么证他们里外清白?是那些炭火被褥能作证,还是……
成尚书的话音又森冷几分:“还是她那已非完璧之身?
“真当为父不知她早就勾着你暗度陈仓圆了房!
“这府中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瞧见了裴春草与成景淮私会互诉衷肠,难不成你要把所有人都灭口?
“还来得及吗?
“一个妾室,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你的前程,是你的仕途啊!
成景翊被那一记毫不留情的掌掴打得猛然偏过头去,脸颊上霎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痕,嘴角渗着血将满腹的辩解之词尽数咽下,只余一声沉闷的呜咽。
垂下头,嗓音沙哑地低声道:“求父亲出手,解儿子之危。
他知道轻重缓急的。
成尚书闻言,眸光微敛,沉吟半晌,终是沉声道:“既难自证清白,那便索性坐实了罢。当务之急,是要保全自身周全。至于那些脏水,就尽数泼在裴春草与成景淮头上。
“裴春草不检点,成景淮心思龌龊,这是他们该承受的。
成景翊愕然,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父亲的意思是?
成尚书斩钉截铁:“将裴春草送到成景淮房里。
成景翊:???
“父
“父亲!春草是儿子名副其实的妾室啊。
“既已有了夫妻之实,儿子怎能怎能将她让予他人?
成尚书定定的看着成景翊,不容置疑:“唯有如此,你方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潜心明年的春闱,对此事从不知情,你亦是受害者,你不曾想过会为一妾室与堂弟反目成仇。如今更
要摆出宽宏大度的姿态忍痛割爱成全这段“美事”。”
“既然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传为美谈那这桩赠妾之事也不会过于被抨击。”
“可是……”成景翊依旧有些犹豫。
成尚书负手而立眼中杀意凛然果断道:“没有可是!”
“若不是此刻弄死裴春草会惹一身腥我当下就会命人用白绫勒死这个**。”
成景翊神情恍惚心底忽然掠过一丝阴暗的念头无声呢喃:倒不如.让春草**干净。
这个念头来得猝不及防又屹立不倒。
若春草以死明志他不仅能独善其身更能.
寒风拍打窗棂成景翊猛然惊醒被自己方才的念头骇得面色发白。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恐慌。
他怎么能.怎么敢生出这般可怕的心思?
圆房那夜红烛高照他承诺春草此生绝不相负。待时机成熟必当迎她为平妻让她能堂堂正正地与自己并肩而立
短短数日竟要他亲手将春草送往成景淮处。
春草糊涂啊!
怎能与成景淮私相授受拉拉扯扯。
“父亲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成尚书一字一顿:“没有!”
成景翊低垂着眼帘轻叹一声:“父亲教诲儿子谨记于心。”
旋即躬身行礼:“儿子这就去办。”
成尚书冷眼扫过神思恍惚的成景翊捻须长叹语重心长道:“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个朝秦暮楚的浮花浪蕊如此失魂落魄当真糊涂!这般毫无助益的庸脂俗粉也值得你耗费心神?”
成景翊哑口无言。
那是明珠啊。
曾经他打心眼里认为明珠值得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有时他会不自觉地自惭形秽仿佛自己这般凡夫俗子是高攀了明珠。
他也曾因明珠没有解除婚约而欢喜不自胜。
但终归是不一样了。
……
“什么!”裴春草如遭雷击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十指死死攥住成景翊的衣袍下摆。
她仰起苍白的脸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夫君……你我青梅竹马十余载的情分春草心里眼里何曾有过旁人?求您……求您别这样对我。”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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