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侯府?”荣老夫人低喃道。
虽是问句语气却平铺直叙没有丝毫疑惑之意更不见什么波澜。
“无妨。若庆平侯府不知进退老身定叫杨氏满门追悔莫及。”
荣妄给荣老夫人斟了盏茶轻声道:“此等微末小事哪里用得着您老人家出马。”
荣老夫人笑了笑:“有章程了?”
荣妄颔首。
荣老夫人见荣妄神色从容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言。
“你心中有数便好。”
……
日落西山。
裴惊鹤的衣冠冢前。
裴桑枝望着眼前这座荒草丛生、黄土斑驳的衣冠冢不由得轻嗤一声眼底泛起几分讥诮:“瞧瞧这世道啊争气哪有争宠来得实在。”
永宁侯阴沉着脸手中纸钱被捏得簌簌作响冷眼觑向裴桑枝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裴桑枝缓缓蹲下身去从竹筐中捻起一叠黄纸手腕轻扬纸钱纷纷扬扬落入火堆。
霎时间火舌窜起舔舐着纸钱。
直到火苗将纸钱一寸寸吞噬殆尽最终化作几缕青烟飘散裴桑枝方直起身伸出手指指向那座孤零零的衣冠冢声音很轻很轻:“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事实就摆在眼前。”
“父亲若将裴惊鹤与庄氏三子比于玉尺之下论才品、较器识论出息孰为圭璋孰为瓦砾想父亲明镜在心一目了然无需女儿多嘴。”
“然裴惊鹤纵然百般争气父亲待他终究是吝啬半分温情和慈爱。”
“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女儿所知不过皮**。但若抛开您的私心不论单说这桩旧事。”
“倘若裴惊鹤尚在人世父亲的仕途想必会顺遂许多说是贵人相携步步青云也不为过。裴惊鹤种下的善因结下的福缘只怕都会应在父亲身上。”
“裴惊鹤终归是短命了些。”
“不然父亲现在恐怕已经官拜六部尚书之一权柄在握朝野侧目了。”
永宁侯的面容在纸钱燃烧的摇曳火光中忽明忽暗
“死都**还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做甚!”
“手脚麻利些赶紧烧完回府。”永宁侯没好气道。
时不时掠过的寒风总让他觉得阴森森的止不住发冷。
裴桑枝眼神幽深的看了永宁侯几眼失笑摇头。
而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俯身轻拭裴惊鹤墓碑上的积尘又清理了周遭的枯黄的荒草。
待碑面洁净如新裴桑枝整衣肃立虔诚庄重的上了三炷香。
她想若不是裴惊鹤的缘故她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荣妄的盟友。
既来了那便诚心些吧。
这一幕令永宁侯看得心头火起不由冷笑讥讽道:“对这个**倒知道恭敬怎么不见你对活人这般恭顺?”
裴裴桑枝故作诧异:“您跟**有何好争的。”
“又不是争香火呢。”
永宁侯呼吸一滞恨恨地瞪了裴桑枝一眼。
自知辩才远逊于裴桑枝索性缄口不言不自取其辱
一把又一把的纸钱被投入火堆到最后留下一地灰烬无声无息地落在人的发梢、肩头、掌心。
裴桑枝眼波流转嘴角微扬意味深长道:“父亲您说惊鹤兄长在九泉之下可收到您亲手烧的纸钱若是收到了……”
说到此裴桑枝顿了顿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纸钱灰烬继续道:“若是当真收到了怕是要受宠若惊夜夜入梦来向您道谢呢。”
永宁侯面色铁青转瞬间却惨白如纸。
僵硬地弓着身子颤抖的手将茶壶中凉水倾泻而出溅落在那一摊暗沉的灰烬上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有那么一瞬间似孤魂野鬼在哀鸣。
“口无遮拦!”
“哪有女子像你这般轻言鬼神之说。”
裴桑枝理直气壮:“正如荣国公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和惊鹤兄长无冤无仇有何惧之。”
永宁侯抬头望了望天色冷嗤一声:“倒显得你伶牙俐齿多长了张巧嘴。”
“时辰不早了且下山吧。”
裴桑枝扬眉:“这便要下山了?女儿还想跟惊鹤兄长诉诉苦说些掏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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