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难得的风和日丽。
荣国公府。
无涯疾奔而出身形快得拖出一道残影衣袂翻飞间恍若腾空而起:“国公爷大事不好!天要塌了!”
他声音颤抖又尖声喊道:“这天真要塌了啊!”
荣妄尚未及褪去那一身绯色官袍灼灼绯红映得他整个人如朝霞初绽教人移不开眼去。
那对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你又不是擎天柱又何必杞人忧天?”
初次列席朝会目睹满朝官员唇枪舌剑方悟庙堂机锋之妙。
原来只需裹一身浩然正气的锦绣官袍便可挟大义之名将人逼至理屈词穷之境。那冠冕堂皇的辞令恰似淬了毒的**寒光凛凛却难觅血迹。
进御史台进的可太妙了。
无涯晃了晃手中的密报气喘吁吁道:“国公爷有人挖您墙角!”
“大挖特挖的那种挖!”
荣妄一怔煞有其事反问:“挖你还是挖无花?”
无涯一字一顿:“挖裴五姑娘。”
荣妄摩挲着腰间玉带的手一顿眼睛瞪的又大又圆:“这世上还有旁人能如小爷一般慧眼识珠?”
他和裴桑枝共同的心愿还没有实现呢。
谁活腻歪了竟敢抢他的裴桑枝!
无涯将密报捧了过去:“国公爷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荣妄接过密报起初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在触及纸面的瞬间骤然凝滞。
眉心渐渐拧起
这一刻仿佛字字句句化为了荆棘刀刃。
“裴桑枝竟受了这么多苦吗?”
荣妄失声喃喃。
饱受打骂历经磋磨。
寒冬腊月被弃于深山野岭。
遭拐子掳掠险被采生折割。
辗转卖入梨园沦为伶人奴仆。
那些年岁里裴桑枝的日子就是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但凡命不硬没那么能忍痛怕是早早就命丧黄泉了。
受了这么多的苦被认回侯府与血脉相连的亲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依旧没能得到半分偏爱和庇护。
荣妄攥着密报的手越收越紧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的养父母真
该死!”
不侯府的那群烂东西也该死。
他们似乎从未将裴桑枝视作一个有血有肉、知冷知热的活生生的人
蓦地荣妄的心钝钝的疼。
说不清道不明。
旁人断了裴桑枝的生路她却生生从绝境中咬出了一条血路。
荣妄有些不忍再看下去视线缓缓移开。
这跟挖墙脚有何关系!
似裴桑枝这般经历就是将那些个玩意儿都杀了也在情理之中。
无涯急得直跺脚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国公爷您行行好快往下看啊!这紧要关头可耽搁不得!”
荣妄:……
荣妄的视线再次落回密报上。
“什么!”
“跟裴桑枝有口头婚约的是成景淮?”
这一刹那荣妄只觉得天雷滚滚劈的他外焦里嫩眼冒金星。
无涯:“这下您也觉得天塌了吧。”
别人不明就里他们可太清楚成老太爷和永宁侯府结亲的意愿有多坚决了。
更莫说成老太爷破天荒的将成景淮接回了京。
荣妄眉心深蹙眸光凝滞竟似全然未闻无涯所言。
“在这权贵云集的上京城里成景淮的出身确实微不足道。可若是在那小小的留县成三爷可是一县知县是百姓眼里的大老爷身为堂堂知县公子的成景淮竟连一个裴桑枝都护不住?”
“而裴桑枝的养父母不过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
荣妄痛心之余还有些难以理解。
成景淮这么没用的吗?
无涯闻言愕然不已。
看来国公爷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裴五姑娘的苦难境遇再容不下其他。
正常盟友是这样的吗?
无涯暗忖他不正常!
“国公爷此事关键之处在于一旦成老太爷知晓这桩婚约只怕会倾尽全力促成这门亲事啊!”
荣妄眸色森寒冷笑一声:“成景淮算什么东西!退一万步讲纵使没有口头婚约裴桑枝也是他成景淮的救命恩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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