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的一日晴天。
五月八日,早。
早朝刚下,满朝文武未来得及离开紫禁城。
只听远方忽然一阵咚咚声。
沉寂多年的登闻鼓响了。
敲响登闻鼓的,是佟佳·岳兴阿,隆科多与原配赫舍里氏所生长子。
岳兴阿状告隆科多结党营私、私藏玉牒,且宠妾灭妻容忍妾室李四儿残忍杀害其生母赫舍里氏,将其制成人彘,藏于李四儿院中净房内。
凡闻讯而来者,无一不大惊失色。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大清都建国多少年了,还能有这等野蛮之事发生在勋贵之家?!
更何况,这佟佳·隆科多乃国舅,这……
胤禛听闻始末,远远的瞧着满身伤痕的岳兴阿死死抱着的大酒坛,险些没把自己气到背过去。
赫舍里氏族人、姻亲无一不长跪不起,更有宗室亲王恳求皇上大义灭亲以正朝纲。
这一刻,胤禛的脑子是热的。
当即下令,抄家。
李四儿于今日正午凌迟处死,隆科多念其早年有功,在李四儿之后,斩立决。其与李四儿所生次子、长女一并午时处斩。
而岳兴阿在目睹了李四儿行刑全程后,于次日在家中悬梁自尽。
自此,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了。
当晚,太后便病了。
本来只说是急火攻心、诱发咳疾。
但数日之后,却忽然咳血不止、高热不断,甚至头疾复发、性情不定。
太医说的隐晦,但在养心殿单独跪着的时候,是如实‘招供’了。
咳疾的起因是吸入大量水烟。
后续的病发,却是因为太后所要求吸入的水烟中被添加了过量的五石散与**。
成瘾性极强,也更伤身,所以太后哪怕只是吸了不过半年的水烟,自肺开始、五脏均已受损,急速衰弱、不可逆转、神仙难救。
“查!”
胤禛咬牙切齿,一怒之下不顾任何的旧情发落了太后身边所有宫人,包括竹息。
端妃不日,也病了。
是**,是**。
食用量不多,却伤及肺腑脾胃,每日咳血、药石无医。
端妃宫里,一位伺候了十年从潜邸时便跟着的老宫女上吊自缢了。
调查真相的线索,就此戛然而止。
可端妃心里却明镜一样的。
她问太医院要了碗狠药,一饮而尽后穿着妃位的吉服、带着朝珠,脸扑粉黛盛装去了养心殿。
她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一说话,她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是那漏风的枯树。
她当着胤禛的面,以血为墨,抬手写下了一则状告。
状告,太后无德残害宫妃、残害皇嗣,自先帝未宾天时起至今为止。
状告,太后意图谋反,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兄终弟及。
端妃看着胤禛那满面复杂的表情,她张口唤了句,“皇上。”便闭上了眼。
端妃没有死,只是透支了身体,意识模糊。
她没有声泪俱下的说,皇上您要为臣妾报仇啊。
可,她进入养心殿后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多余的。
她用自己的生命,最后算计了胤禛。
她知道,胤禛无情,却也重情,她这一辈子没有恳求过他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不会拒绝的。
可她百密一疏的是,胤禛的血滴子查到了‘真相’。
岳兴阿敲响登闻鼓背后有端妃的母家做推手,也是端妃娘家先调查出来的情报。
这么大的事情,上个折子提前告诉朕,很难吗?
为什么要自己去处理,让天下人看笑话?!
太后的身子,也是端妃的手笔。
胤禛知道。
但他同样也知道,‘太后知道了端妃知道了,是她做的手脚让端妃不能受孕’
真是拗口啊。
端妃如今命数将尽,是太后终于寻到机会的灭口。
太后是怕隆科多死的孤单,自己下去陪他,再带走个仇人陪葬吗?
一时间,胤禛心中的悲愤之感达到了极致。
可今夜漫长,事情还没完。
年世兰也来了。
同样的盛装,同样的华服,更是不符合嫔位规制的装扮。
她一身正红,头戴六尾凤冠。
明艳、高调、嚣张。
“皇上,今夜我是来同您道别的。”
年世兰一开口,胤禛便是愣住了。
没等他说些什么,便听着年世兰继续道,
“接下来,世兰一切行为都与年家无关,还望皇上不要迁怒于我所剩无几的家人。”
年世兰的自称,和现在异常的行为,让胤禛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起来。
近来多事,且多为不祥、不幸之事,他是有些
皮肤已经不再紧致,只是一宿的枯坐,下巴处也有了生暗疮的触感,涂粉后的脸摸起来没有丝毫的水润之感,就像是那纸面一般……
“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皇上自然会嫌恶。”
说着她微微昂起头,看向胤禛的脸,似笑非笑的问道,
“臣妾只是想,若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真心喜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
“臣妾真是后悔啊。
应该让皇上见到姐姐如今与臣妾一样衰败的容貌,皇上或许就不会这么这么恨臣妾了。”
眼见自己哪怕不询问,宜修就已经明牌,胤禛自然也不会再客气,“心慈则貌美!柔则就算是年老,她也是美而端庄、淑慧!”
“呵。”
听着胤禛冠冕堂皇的话,宜修冷笑了一声,不予置否。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腕上的一对玉镯露出,对着胤禛问道,
“皇上可曾还记得。这对玉镯,还是臣妾入府的时候,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
“你说,小宜,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你也是捧着这对玉环,对着臣妾说,如若臣妾生下一位男子,臣妾便是嫡福晋。”
宜修说着不免流泪,
“姐姐啊姐姐,你已经贵为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为何还要与我争抢,争抢我唯一的夫君。
你真是……活该沦落至此啊!”
宜修对柔则的抨击与不敬,让胤禛感到无法容忍与难以置信。
万千的情感与唾骂,在脑内转了一圈后,只是一句干涩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质问,
“纯元是你的亲姐姐。”
“允禵也是你的亲弟弟!”
一句话脱口而出后,宜修意识到了自己的慌不择言。
但这是不容争议的事实。
“皇上您能允许十四爷允禵同您一起分享江山社稷吗?
您都不能做到,为何还要把这一切强加给臣妾!
姐姐她有嫡母、有阿玛、有宠爱,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臣妾就只有您一位夫君,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位夫君。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与我争抢!还要在我有孕的时候入府!为什么!”
胤禛不愿意再听宜修的诡辩,他看着癫狂中的宜修,开口斥责,“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纯元和孩子,向你追魂索命!”
“她来啊!本宫的弘晖,还等着她呢!”
“弘晖死的时候恰逢姐姐有孕,皇上你只顾姐姐有孕之喜,何曾还记得臣妾与你的孩子啊!
何曾还记得,弘晖已经八岁了!为什么,为什么!
王府,那么大一个雍亲王府,连个给孩子看病的府医都找不到!
他都那么大了,高烧烧得浑身滚烫,直接不治而死啊!
臣妾抱着他的尸身,臣妾都抱不动,抱不起来……拼了命在雨中走了一晚上,求遍漫天神佛罗刹,你们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宜修似说到痛处,情难自已,“而那时候姐姐在做什么?姐姐怀孕了啊!抢走了整个王府的府医。
那不就是姐姐的孩子,索了我孩子的命吗!我要她们陪葬,要让她们母子二人,给我的弘晖陪葬!”
胤禛完全不理解宜修的情感,他只觉得骇人听闻。
他拍着大腿,珠子砸在肉里的钝痛之感,远没有心口来得痛彻心扉,
“你疯了吗!是朕娶的柔则,是朕宣的府医!你为什么不恨朕!”
“皇上以为臣妾不想吗?”
宜修笑了,可这笑,确实比哭都要令人心酸。
“臣妾多想恨你啊。
可是臣妾做不到。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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