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试验等候大厅,人声鼎沸
系统刚刚完成了一次愉快的谋算计划。基于宿主程笑此前展现出的、对“猎人试验”入口及规则的惊人“预知”,它得出了一个让它倍感轻松的结论:
程笑对该环境拥有极高的信息掌控度。应对当前场景,其自主行动模式效率可能高于我的频繁介入。建议:降低主动监控优先级,转入背景信息收集与潜在威胁基础扫描模式。资源分配向长期战略分析倾斜。
简而言之:既然宿主看似心中有数,或许我能暂歇片刻。
这个念头刚刚落定——
下一秒!
只见程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弹弓发射出去一样,或者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目光死死锁定了一个方向,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不管不顾地、以一种近乎自杀式的姿态,直直地朝着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小丑服、正在搭扑克塔的红发男人撞了过去!
“砰!”
力道之大,不仅瞬间撞塌了那精巧的扑克塔,五彩的纸牌哗啦啦散落一地,他自己也因这巨大的反作用力踉跄着向后倒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整个喧闹的大厅似乎以撞击点为中心,瞬间安静了一小片。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被撞的那个男人——西索——缓缓转过头。他看着散落一地的扑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狂乱、行为莫名其妙的少年,那双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随即迅速被一种看待无知蠢货的、冰冷的残忍所取代。
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程笑!西索的手指微动,一张扑克牌如同毒蛇的信子般悄然滑入指尖——按照他一贯的风格,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至少需要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作为打扰他兴致和弄塌他作品的赔偿。
在程笑的脑海里,一片绝对的死寂。
系统:“……”
如果系统有心脏,大概此刻已经停跳了。如果系统有嘴,大概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绝望的悲鸣。
一股极其危险的感应如同冰锥般刺入“系统”的感知!它虽与西索毫无交集,但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扭曲而强大的“念”,以及其中毫不掩饰的残忍意图,让它瞬间意识到了极致的危险!
不好!
它几乎是本能地试图催动力量,预备好接管身体规避,但一切发生得太快!西索指尖寒光一闪,那张扑克牌已然就位——按照这气息判断,绝不仅仅是教训那么简单!
来不及了!怎么办?!
强烈的焦灼感扼住了它,它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此人的经验或策略!就在它几乎要不顾一切做出某种极可能暴露自身的举动时——
程笑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致命的威胁,他甚至猛地站稳了身体,抬手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鼻血,那双因为极度兴奋而缩小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的西索,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疯狂、渴望和纯粹快乐的、极其扭曲的笑容,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却清晰到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喊道:
“和我打一架吧!西索!就在这里!现在!”
一瞬间,那几乎要撕裂空间的冰冷杀意……奇异地停滞了。
西索的动作顿住了。他眼中那看待死物的残忍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惊讶的、然后迅速转化为浓厚到化不开的探究和愉悦。
他上下打量着程笑,像是在评估一件突然变得有趣起来的玩具。那强烈的战斗渴望和纯粹的疯狂……虽然弱小,但味道似乎不错?
“嗯哼~~~?”一个扭曲而愉悦的音节从西索喉咙里溢出。他手中的扑克牌无声地消失了。
“可以哦~~”他舔了舔嘴唇,笑容变得深邃而危险,“但是……??”他拖长了语调,金色的眼睛扫过周围密集的人群,“这里的观众……太多了点,而且剧情也还没到高潮部分呢~??”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程笑身上,仿佛已经在他身上打下了某个专属的标记。
“放心吧~~小苹果??”西索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既然你这么渴望……??我们有的是‘机会’和‘场地’……让你尽情地……‘打一架’~”
说完,他竟真的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杀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哼着诡异的小调,转身慢悠悠地走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了?
系统:“……………”
它所有的警报还在疯狂尖啸,所有的生存概率评估依旧无限接近于零。它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致命的风险为何突然消散?
它只知道一件事:它之前那“一切尽在掌握”的推论,是一个巨大、荒谬、且致命的错误。
这不是什么心中有数。这根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踢踏舞,还顺便把刀柄递给了那个最危险的持刀人!
摸鱼计划彻底破产。从现在起,每一秒都将是最高级别的生存挑战。
————场景:隧道出口———
漫长的隧道长跑终于结束。程笑几乎是拖着两条麻木的腿挪出出口,然后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般,直挺挺地倒在略显潮湿的草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室外冰冷的空气。
考试前半程,他确实隐约感觉到几道难以捉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的粘腻而充满玩味,像毒蛇的信子;有的冰冷空洞,仿佛来自深渊;还有的……纯粹而好奇,像林间的小兽。
是西索?伊尔迷?还是小杰和奇犽?或者干脆就是这诡异考试里某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
算了,无所谓了。
他现在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大脑像是被掏空的浆糊,所有的精力都在刚才那场痛苦的奔跑中被榨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能感觉到不远处其他考生聚集起来,似乎发生了点什么骚动,隐约传来关于“考官是假的”的议论。
哦……是那个剧情啊……
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随即放弃了。
懒得看了……爱谁谁吧……天塌下来也别叫我……
呼吸渐渐从风箱般的急促转为略微平稳的喘息,然而身体越是放松,内心的后悔就越是汹涌地翻腾上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抬起一只无力的手,搭在额头上,发出一声带着剧烈运动后沙哑的苦笑。
“早知道……就听系统的……好好训练了……”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透着肠子都快悔青了的懊恼,“这鬼地方……怎么……这么长啊……”
此刻,什么剧情,什么乐子,都比不上全身肌肉发出的哀嚎和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来得真实。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连当个合格的乐子人都没资格。
意识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声极轻的、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
“……我就知道。”
系统的声音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电子平稳,而是染上了一点属于“人”的无力感。
那口吻不像是个AI,更像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友(或者倒霉的监护人),看着不成器的家伙临时抱佛脚结果还是考砸了,忍不住发出的、带着担忧和一丝“早跟你说过”的埋怨。
程笑:“……”
他喘气的声音一滞,莫名感到一阵心虚,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脑子里扶着额头,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这种被老妈子念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考官萨茨显然没有等人彻底恢复体力的好心肠。上半程考试的规定时间一到,下半程的指令便毫无间隙地下达,活像催命的符咒。
程笑几乎是靠着求生本能从草地上挣扎起来的,每块肌肉都在发出凄厉的抗议。他一边踉跄地跟着大部队移动,一边却在心里默默地对那位刚刚被西索“处理”掉的假冒考官——那位打扮得像猴子的仁兄——生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感激。
多谢了啊,猴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脑子里给那位用生命为自己争取了几分钟喘息时间的欺诈师默默划了个十字:虽然你也是个倒霉催的,但谢了。走好不送。
阿门,愿天堂没有扑克,也没有变态小丑。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更剧烈的呼吸声和肌肉的酸痛感淹没了。他咬紧牙关,努力跟上前面考生的脚步,将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对抗身体的极限。
这见鬼的泥沼地比隧道难走多了!隧道里至少还能借着蹬地的反作用力向前冲,这里的烂泥巴却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地吸吮着每一分力气,每一步都拔得艰难无比。
程笑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感觉自己的体力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看着周围不时有考生触发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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