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被一句无可奉告气的怒意翻涌,想一遥控器砸在缪之阑脸上。
阎壑拍了拍裴素的肩:“冷静点。”
裴素气的直磨牙。
程心悠在这时出了房间,她怀里抱着花蜜,光着脚站在地上。
“之阑哥。”程心悠喊他。
缪之阑回过头:“心悠。”
程心悠摸了摸花蜜的脑袋:“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
她把花蜜放在裴素身边,穿上鞋,然后转回自己的公寓。
“周媛的死因是和你有关系吗。”裴素把猫抱起来,“所以你不肯说?”
缪之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阎壑戒备地看着他,手插在兜里,握住柄快递刀。
缪之阑站起身,清俊的眉眼耷下,轻轻应了裴素的话。
“我不敢说我全无责任。”缪之阑说,“我大概,也算是帮凶。”
缪之阑带着程心悠去了学校,在程心悠的主动要求下。
“我很好。”程心悠和缪之阑说,“别用那么怜悯的眼神看我。”
缪之阑带着程心悠去了学校,可并没有让她上课——他把程心悠交给了江袭。
“她需要做心理疏导。”缪之阑说,“我很担心她的状态。”
江袭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程心悠,点了点头。
缪之阑很快离去,程心悠趴在江袭的办公桌上,好奇地戳着沙盘。
“他说你需要做心理疏导。”江袭在她身边坐下,“你觉得需要吗?”
程心悠眼神都没分给江袭一个:“我看起来需要吗?”
江袭捋了把白大褂前襟:“看起来不太需要,反正很快你们就能见面。”
程心悠动作一顿,似笑非笑转过脸来看向江袭,“江医生,你这话听起来真可怕,不知道的以为你要送我去见媛媛。”
江袭重重抽了她额角一记:“不要拿死者开玩笑。”
白皙的额角很快浮上红痕,程心悠冷哼了声,抖开了叠着的毛巾被。
“我要睡觉。”程心悠说,“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可以在学校里随意走动,别被缪之阑抓住你玩忽职守就行。”
江袭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你不太尊重老师。”
程心悠眼都不抬:“那是我哥。”
江袭没应声,在出门前他背对着程心悠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沉吟片刻后还是询问出声,“周媛的死因是什么?”
无人应答,房间里只有程心悠清浅的呼吸声。
江袭扭动把手,锁舌弹开时他听见程心悠低低的回应,低的几乎要听不见。
“是被侵犯后的心理创伤。”
锁舌弹上,江袭的身影消失在房间。
江袭去了校门口,从保安室窗外的死角绕到侧翼,将耳朵贴上薄薄一层彩钢。
保安室里放着音乐,声音不算大,导致内容也听的不甚清晰,只能捕捉到些许含混尖细的腔调,咿咿呀呀的随着鼓点转音。
除了音乐本身,还有人声相和,尽管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却不难听出有把好嗓子。
戏?
江袭眯起眼,给阎壑发了条信息。
他们手里的几部手机除了查找身份相关基本没用过,用阎壑的话说就是“谁知道给你发信息的是队友还是鬼来信”,由于描述的场景太过惊悚,几人不约而同放弃了对手机的使用。
眼下还是第一次正经用于联络。
江袭没继续蹲在死角处,他从侧翼悄无声息地离开,全程动静都细微,没惊动保安室里的人。
阎壑在十分钟后回复了江袭,内容是一张图片。
江袭点开,图片里是个戴着假发的塑料模特,穿着身与孙常祠打扮大差不差的男装,站在个小推车上。
阎壑:【OK?】
江袭回复:【尽快。】
江袭上了楼,在连接两栋楼的三楼玻璃走廊处静静看着保安室。
正午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折射出过于刺眼的光,从外侧试图窥用肉眼窥见内部就被晃的眼疼。
大约二十分钟后,保安室的门被拉开,福娃面具从中探出头来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蹑手蹑脚出了门。
出门前,他把面具摘下,顺着窗户扔了进去。
江袭看着他拎着长柄斧离去,低头摁了两下手机。
三楼的玻璃窗被推开条缝,江袭手里的透明纽扣被拢在掌心轻掂,而后夹在指尖倏然弹出,从三楼直直蹿向保安室门窗。
纽扣离手的瞬间江袭转身就走,直到玻璃走廊右侧的楼内遮挡去了身形。
玻璃裂声清晰,孔状的破洞很快被人用纸巾堵上,保安室的门被掀开,一只天狗面具探出头,朝着玻璃走廊看来。
江袭隐在楼内,只有手机摄像头露出个边角朝着保安室的方向录像。
半晌后天狗面具无功而返,而江袭的手机震了震。
江袭点开视频,视频里的天狗面具探出半个头左右环顾,狰狞的大眼在转了两圈后盯住了玻璃走廊,似乎是在仔细巡梭。
视频很快删除,江袭打开阎壑发来的信息。
阎壑:【图片】
阎壑:【被砍碎了。】
图片里是和孙常祠打扮相似的模特,头和身体都被砍的四分五裂。
阎壑:【孙常祠现在在我的房间里找衣服穿,他强烈谴责了我们半强迫他换衣服的行径,说我们没品味。】
江袭:【告诉他哭大声点。】
远远的,面部烧伤的保安拎着长板斧转进了校门,猫腰进了保安室。
江袭若有所思,片刻后从另一边下楼,回到了心理室。
程心悠刚巧睡醒,也可能根本没睡,正拎着本杂志翻。
“回来的挺快。”程心悠跳下沙发,“等会儿你打算怎么和我班主任说?”
江袭穿上白大褂,在办公桌前坐下,“我准备告诉他你有人格分裂。”
程心悠冲他冷笑:“你怎么不说我被害妄想了。”
江袭神色温和:“被害妄想你倒没有,人格分裂我看大差不差。”
程心悠翻了个白眼。
缪之阑几乎是踩着下课铃的尾巴到的心理室,他推开门时下课铃的尾音刚好消失。
“她怎么样?”缪之阑问。
“没什么事。”江袭抽出张A4纸,上面是些无意义的涂鸦,用色明媚大方,只有少部分糊成一团,支棱出两根不和谐的黑色枝条,“大体健康,心态也很积极向上,只是有点应激。”
根本没拿过蜡笔的程心悠:……。
缪之阑放下了心似的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走吧。”缪之阑揉了把程心悠的发顶,“晚点我送你回家。”
程心悠乖乖答应,在缪之阑转身时瞪了江袭一眼,嘴唇微动。
江袭看懂了她的口型,她说的是“画的真丑”。
江袭难得有些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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