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柠脸色越来越难看。
夜色里虫鸣依稀,一切如常。
阎壑盯着乌沉沉的水面看了会儿,突然拉开桌侧方形小柜,从里面翻出把匕首,抵在咸鱼腹部。
何柠微愣:“你干什么。”
阎壑没回话,自顾自把刀一横,两条鱼的鱼腹都被剖开,大量的粗盐粒从鱼肚中滚出摔下地面,淡灰色的粗盐颗粒瞬间铺了满地,而后越堆越高,直直堆到了阎壑小腿。
——远远超过了鱼肚的储蓄量。
阎壑抓起一把盐捻了捻,手里的盐带着几分黏腻,还有股微腥的水汽,“感情这鱼还是个空间法器。”
何柠:……。
他在说什么东西,冷笑话吗,现在是讲段子的时候吗。
“我进本的时候看到了湖。”阎壑看向何柠,相当认真,“里边儿是淡水。”
何柠:“所以?”
阎壑有理有据:“所以,这个村子的人抓鱼只能去湖里抓,湖里的鱼都是淡水鱼。”
“淡水鱼不能在咸水里活,这是常识。”
何柠难得有些失语,沉默片刻后她和阎壑对视,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否定的答案,“所以你是想把盐扔进水里,咸死那些淡水鱼变成的鬼吗。”
阎壑满脸写着孺子可教。
何柠低下头,踹开了两颗滚到脚边的粗盐粒,她转身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坐下。
阎壑茫然:“你干什么?”
何柠口吻平静而温和:“我等死。”
遇见这么个在游戏副本里脑回路乱接的临时队友,不如死了。
阎壑看起来有些委屈,他蹲下身子把手戳进粗盐堆,无意识捞了两把,“你这是偏见,我觉……”
阎壑话头一顿。
他带着点不着调的轻松表情突然凝在脸上,下一刻,他猛地抓住什么东西,从盐堆里扯了出来。
粗盐从他衣袖上滑落,虫鸣声在何柠看清他手中东西的瞬间停滞,幽幽的呜咽飘飘悠悠,从远到近,又在临近窗口时突兀的消失。
何柠蓦地起身,视线死死锁住阎壑手中的东西,因动作太急甚至带翻了床头柜上摆放的杯子,摔裂满地瓷片。
那是一截蜡烛。
暗红色,约十五厘米长,两指宽,烛身刻着极其细小的字,正中央冒出一点黑色绵线,香气幽微。
何柠的手微微发颤:“不是鱼。”
那个妇人要给的东西,从来不是鱼。
那么今晚,来找他们的东西,当然也不是鱼。
在两人双双面色大变、阎壑攥住何柠的手腕准备夺门而出时,窗边的水缸,突然动了两下。
…
江袭醒的很早。
或者说,他基本是一夜没睡,盯着淡蓝色的面板看了整夜,只在天光幽微时眯了十来分钟,又很快在窸窸窣窣的虫鸣中起身。
东方既白。
冉秋蝉还在睡,江袭给他掩好了被子,没发出半点动静地出了门。
村民开集的鼓声甚至还没响起,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
江袭站在阎壑的竹楼前,轻轻叩了叩。
这里的竹楼都是一样,用一根竹子卡死窗户与窗沿,村民没法自己取下竹竿关闭窗子,想要关上窗,只能把竹竿砍断。
而阎壑的窗户紧闭,江袭也听不到房间里应有的两道呼吸。
江袭敲门的动静不算小,从开始的有节奏到后边隐隐的杂乱无章,他的脸色随着时间寸寸沉下去。他敲了很久,指骨处的皮肉都泛红,但没人应他,始终没有。
江袭退了半步。
他眼底晦暗难明,只是很快就被垂下的眼睫遮得干净,随即掌心轻贴上冰凉竹门——
“来这么早啊。”
江袭动作一顿。
何柠跟阎壑站在楼下,满身尘土,阎壑脸上还挂着两个眼袋,哈欠连天,站在竹楼下仰头跟他搭话,看起来马上就要猝死,“队长,你这也太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再喂会儿你养的那孔雀?我还想补个觉……握草!”
阎壑张着嘴,愣愣看着撑着竹楼栏杆从二楼直接翻下的、大步向他走来的江袭,“太莽了吧队长,这离地死是个高,你……”
他的话头被江袭扼死在喉咙里——江袭捏住他的两腮,拉到面前看了看。
手下皮肉被风吹的发凉,捏久了到底还是泛起阵细微的温热,脸颊两侧捏起来弹性不错,胶原蛋白满满。
呼吸正常,瞳孔正常,眼焦距正常,没有尸僵反应,无尸斑或者腐臭,行动自然无异常……活的。
江袭松了手。
阎壑被捏的脸颊发酸:?
“没什么。”江袭给他拢了拢衣领,“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在楼里。”
阎壑总觉得这动作古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答话,“去拿那大婶给的东西了,她嘱咐要早早去拿,别耽误开集。”
江袭点头:“回去睡吧。”
阎壑挠了挠后脑勺:“昨晚上的线索我先跟你说了吧,我……”
“先睡觉。”江袭打断他,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胳膊,“不是嚷嚷困吗,醒了再说。”
阎壑愣愣:“哦。”
江袭目送阎壑梦游般飘回楼上,把目光转向何柠。
“东西埋在地里。”沉默全程的何柠也是满脸困倦,“实在太重了,拿不上去。”
江袭向她点头致意:“辛苦了,休息吧。”
何柠游魂一般跟着飘了上去,只觉得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发软,昨晚上她和阎壑都被折腾不轻,只想扎在床上睡个安稳觉。
江袭仰起头。
白日乍出,天光大亮。
…
江袭回到竹楼时,花蜜坐在窗沿甩尾巴,冉秋蝉正坐在床上等他,青年裹着被子靠坐床头,困的脑袋不住地点,甫一见他就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水泽,“人没事?”
江袭点头:“没事。”
冉秋蝉松了口气,翻身窝回床上,“那就快点补觉。”
江袭动作微顿。
“不是一晚上没睡?”冉秋蝉半阖着眼咕哝,“还要去集市,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江袭在他身边躺下,把人裹了裹,团成个团子揽进怀里,“没睡着吗。”
冉秋蝉闷声闷气:“睡着了,猜的。”
“圣父,”冉秋蝉往他怀里拱,指尖从被窝里探出,揪住了江袭衣襟,“你这算什么?一报还一报?”
江袭笑笑:“睡吧。”
他给冉秋蝉哼了阙短调,青年本就没睡醒,入睡得很快。
江袭把下颌抵在他发顶,也阖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很沉,江袭迷迷糊糊间做了个过于长的梦,梦里有棵参天的树,幽青色的树干上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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