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活动馆内。
几十号学生忙上忙下,大吊顶暖光照亮了整个礼堂,能承载上千名学生的大礼堂,宽敞华丽,打扫起来也费劲。
作为学生会干事的室友齐潇,已经不记得自己来来回回搬了多少趟椅子了。她一只手拖着椅子,叫苦不迭朝温礼哭诉道:“礼礼,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每年学生会都要招这么多人了。”
“免费的劳动力啊!”
温礼笑了笑,安慰出声道:“起码还有学分。”
“工地搬砖搬一天都一百不止,我搬椅子搬一天0.5的学分。”齐潇摇了摇头说:“一百块钱可能招不到一个工人,但0.5学分就可以招到一个廉价的大学生。”
齐潇仰天深叹,“就业无望啊!!”
“所以学校这不是来给我们开就业指导课啦。”温礼弯了弯唇调侃道。
齐潇看了一眼舞台上面拉起的大横幅“庆祝东皖大学建校七十周年”,齐潇出声吐槽道:“人家学校的校庆,什么当红歌手,流量明星。”
“我们学校呢?说是校庆,拟邀名单里一大半都是我们学校走出去的优秀毕业生,回来肯定是发表进入社会工作感想的,和就业指导也没区别了。”
齐潇把椅子拖到校领导桌前,回头看向温礼,“不过谢谢你啊礼礼。”
“明明不是学生会的人,还为了陪我来这里免费做苦力。”
温礼一怔,不好意思担室友这个好人头衔。
她轻轻攥了攥手上的抹布,目光落在那块被擦得发亮的姓名牌上,烫金名牌上正楷体赫然勾勒出三个漂亮的大字——谢琼楼。
不敢接下这张好人牌。
是因为,
她有私心。
姓名牌上的,是她六年前,不知道写下过多少草稿纸的名字。
“谢琼楼啊!”
齐潇一声喊出来,温礼思绪被打断,吓得身子晃了晃,随即很快镇定下来,佯装无知“啊”了一声。
“就你刚擦过的那个名牌。”齐潇以为她不知道,出声解释道:“谢琼楼可是大人物,他就比我们大两届,已经是京大的硕士了。听说家里还很有钱,是那种什么世家,人长得帅还聪明。”
“礼礼,你不知道吧?”
“这次来的观众里,一千个里面能有八百个都是为他来的。”
温礼想说她知道,她也是那八百个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和大部分喜欢他的人一样,但永远都不会被他看到。
齐潇带点羡慕,又带点感叹道:“都说人不能既要又要,但谢琼楼这样的人,就是又有还有。”
人不能既要又要,但他就是又有还有。
温礼很赞同齐潇这句话,形容谢琼楼,很贴切。
他顺遂无虞的人生里,她甚至都不是给他放响礼花的存在。
“好了礼礼。”齐潇说:“我的活都干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校庆八点才开始,师哥师姐们这个点儿应该还没下飞机呢。”
温礼敛了敛眸,应声说好。
东大的食堂足足有三层,粤菜川菜,日料韩餐,各式各样的风格都有。
心中太过期待,真正和期盼多年的人再次见面,除了期待,更多的是惶恐……
温礼没有什么食欲,只要了碗简单的清汤面。
碗里浮在表面的几滴香油,两根青菜,和面前齐潇盘里的大鱼大肉一对比显得少得可怜。
“你就吃这么点啊,礼礼?”
温礼说:“不是很饿。”
齐潇点了点头,咬了一口红烧肉,又接回之前在活动馆里的话题,“听说谢琼楼高中也是在东皖念的,东皖二中。咦,礼礼,你高中不也是二中的吗?”
“你们不认识呀?”
温礼虚握了握碗边的汤勺,说:“不认识。”
齐潇“啊”了一声,说:“不应该啊。”
齐潇说完,坐正身子,神秘兮兮的看着温礼问:“礼礼,你知道在高中,什么样的人最出名嘛?”
没等温礼回答,齐潇就竖起手指头,自问自答道:“一,学习特别好的。二,家里特别有钱的。三,长得特别好看的。”
温礼在班里每年都是拿奖学金的,她家里家庭状况齐潇倒是不知道,但一和三,温礼占了两样。
“你学习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真的和谢琼楼不认识啊?”
清汤面里的香油不知怎么微微发苦,温礼咽下那一点苦,轻声说:“我高中的时候不漂亮……”
不仅不漂亮。
还口吃。
……
二中一年一度的中秋晚会,温礼被选中上场表演才艺。
在她前面是段当时很流行的韩国女团舞,场子被热到极点,温礼的钢琴曲就好巧不巧地排在了热舞后面,气氛一度达到冰点。
更尴尬的不止于此,是温礼下台后才惊觉裙子后面一片粘腻。
白色的长裙,染红的裙身。
路过时青春期男生顽劣的笑声,让她一步一步都仿佛走在了羞愧当中。
羞窘间,一阵清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温礼用力睁了下湿润到视线模糊的眼睛,才看清楚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用清冷这个词形容谢琼楼不合适,他似凛冬般冷冽,身上偏又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一瞬间,周遭哄笑声戛然而止,不属于自己的宽大外套从肩膀上落了下来,“后台有卫生间。”
等温礼收拾好出去,少年半倚在墙边,单手拿了张手卡在看。
二中男男女女八卦的中心——谢琼楼,她也略有耳闻,听说这次活动就是他家赞助的,大到会场,小到温礼弹的那架钢琴。
溢到嘴边的谢谢,温礼却莫名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让他看到自己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说的窘迫。
少女伸出手,把外套递给他。
谢琼楼只是瞥了一眼,甚至连头也没有转过来,他说:“你围着吧。”
温礼走近,用手指了指他手上的主持人手卡,示意他待会还要上台。
“没关系。”谢琼楼把手卡收起来,语气带种漫不经心的狂妄,“一件外套,不影响。”
“一场完美的表演,不会因为演出的人少穿了一件衣服,或者衣服脏了被破坏。”
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刚刚弹的那首曲子,是《富士山下》?”
温礼愣了一瞬间,然后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会有人仔细去听,毕竟在一个那么炸的舞台后面,她弹这首曲子,冲击变化太快,很容易冷场。
“很好听。”谢琼楼说。
直到很多年后,温礼再想起他们的初遇。
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就像爱上一座富士山。
明知不能拥有,但仍如飞蛾扑火般,不断靠近,靠近……
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追随。
他现在呢?
也像当年一样耀眼吗?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八点。
活动馆里上千个座位两小时前就都坐满了,温礼和齐潇晚饭吃得早也来得早,占了个第一排的好位置。
帘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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