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拂柳抬到隔间。”这话,是阮青山说的,现在,他也顾不得掩饰什么。
庞氏眼睛一暗,招手让人去请大夫。
阮云映此时已经重新着装,和江初璟一同走了出来。
见到的却只剩下地上的那摊血,她拧眉,十棍竟然真能伤人如此?
大夫很快赶来进了隔间,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出来了,“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的身体也不算好,是否用些好药调理,这样以后还是有机会要孩子的。”
他虽然是大夫,可也不傻,基本已经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出戏,怕得罪了府里女主人,他也不敢贸然用些好药,但到底医者仁心,只能出来询问。
听到保不住孩子,阮青山身子晃了晃,他抬手,声音也淡了几分,“大夫尽管用药。”
旁的,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吹了这么久的凉风,阮云映的怒意渐渐平淡,听到这里,她哪还有不明白的,讶然,“她有了孩子?”
大夫点头,可惜之色难掩,“已经快要三个月了。”
阮云映吃惊的背过手。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若真的因为刚才之事,弄得这丫头掉了孩子......
而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她看向自己的父亲,虽然阮青山现在看起来已经同平日没什么两样,可阮云映还是看出了他的颓态。
所以,这个孩子,是他父亲的?
想到此,阮云映唇上的血色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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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阮府祠堂。
阮云映跪坐在堂前的蒲团上,江初璟在旁边陪她。
“你不用和我一起,好好歇着吧。”少女的声音平静。
“谁说我是来陪你的,”江初璟回嘴,“都来到这儿了,我自然是要好好陪陪岳母了。”
他早已经环顾四周,把祠堂大概的扫视了一圈,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起身,到左侧的壁柜里取出那些供奉所需的东西。
阮云映盯视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你说,娘要是知道我把她忘了,会责怪我吗?”
江初璟拍拍她,认真道;“姨母生前最疼你,无论你怎么样,她都不会怪你的。”
阮云映沉默了。
江初璟哄她,“若你真的担心,不如同我一起好好给她扫尘,这样也算略尽心意了。”
阮云映这才扭头看向他,见他手里拎着篮子,篮子里面放着的是常贡的瓜果点心,还有一把包着的香,整个人才像有了事做。
江初璟解开包裹着的贡香,借用旁边的烛火点燃,然后分给阮云映,二人站在一起,就这样一同拿着香朝贡桌上的列祖列宗叩三拜。
拜完以后,江初璟利索地走到白流烟的牌位旁,丝毫没有顾忌地拿起来,抱在怀里擦拭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看他这样神神叨叨,不知不觉,阮云映的心情也放松不少。
这种画面,仿佛真的是普通孩子在和母亲一起话家常,而她,也想加入进去。
她来到生母的牌位跟前,细长的手指从上往下抚摸着,好像这样就能更加贴近她,依偎她。却未曾注意到宽袖此时已经不小心勾在了另一位先祖的牌位上。
那牌位被衣袖勾划的摇摇欲坠,江初璟眼睛瞪大,手忙脚乱连忙伸手去捞,在它落地之前,总算来得及把两个灵位都抱在了怀里。
长舒口气,他恭敬地把那位不知名的先祖放回去,但在这时,他神情一滞,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先前他只抱过岳母一人的灵位尚不觉得,可这两块放在一起,看起来好似一模一样的东西,岳母的却要比那人轻上不少。
他凝眉,试探性的去拿另一个,这块牌位入手,果然也如他所想,重量要比自己怀中的这块凝实不少。
“阮儿,”他眼睛低垂,好似无意问道:“先祖们用来刻字的木头,选择的材质是一样的吗?”
“自曾祖那一辈发家后,便都是以紫檀木雕刻了。”
江初璟沉眉,制作牌位可是大事,尤其是世家有人逝去时,牌位的刻制要求精准,丝毫都不能有偏差,更何况师傅们知晓轻重,不可能会在这上面偷工减料,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低头,凝视着这块位身,想要看出它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牌前平整,牌后光滑,牌顶那窄窄的缝隙处还刻上了云纹,看起来一切都没有问题。
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了相连的底座上。
那里,依旧平滑,只是手指仔细摸去,隐隐能感觉到丝丝裂缝。
不知怎的,江初璟直觉就感到不对。
他犹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探查下去。
“怎么了?”阮云映见他半响不动,问道。
江初璟喉头动了动,“无事。”
但此时,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事关白姨母,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暗中说了句抱歉,江初璟的指尖一直在那处裂痕上游移着,渐渐的,他摸到了一处细微鼓起。
背过身,他用手一按,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先合拢在一起的牌位忽然从中间分成了前后两块,江初璟打开看,牌位的里面,已经被人掏空了。
正中的地方夹了张纸,他偷偷将纸张收起,又赶忙把牌位合在一起,这下,从外面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了。
一切做完,明明是苦夏,江初璟的双手却冰凉,他心中直跳,隐隐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一些事情。
这一晚,浑浑噩噩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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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柳的事没人再提,好像这场意外从未发生过一样。
转眼间,又过两日。
江府门前,江夫人一直送到这里才停下脚步,她叮嘱着,“若赶不回来,就在那边过一晚,切莫摸黑回来,到时别有不好。”
“知道了娘。”江初璟揉了揉耳根子。
阮云映朝江母点头,率先一步踏上马车,剩余的人自然也随她而上,马夫见人齐,扬鞭一挥,马儿就哒哒地跑了起来。
江夫人在门前望着,等见不到马车的影子了,才转身回去。
赶路总是枯燥的,好在阮家祖宅离京城不远,半个上午总算赶到,等见到那个在城门口迎接的人时,阮云映挑眉。
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她,款步朝这边走,一边抬高了音量道:“呦,这不是江少奶奶吗,您可算舍得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能劳烦阁老的儿媳在这儿等我。”阮云映反讽。
阮凤霞拿帕子点点擦拭额上的汗,走路的姿势稍显怪异,“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看来你日子过得能说过去啊!”
“不比堂姐逍遥。”阮云映一句也不让。
“好了,”同阮凤霞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他扶着她,劝道:“你现在才刚坐稳胎,少说两句。”
听到他的话,阮云映眼尾扫向阮凤霞的肚子,难怪,这么讲究的人今日走的却是五迷三道。
阮凤霞哼了声,“随我来吧。”
这次没有人反驳她,阮云映上次回祖宅时还没多大,早不记得自家祖宅在哪儿了。
祖宅那里,二婶娘和三婶娘已经等在那了,阮家这一大家子,一共也只有四个女儿,除了大房的小女儿和三房的独女,其余的两位已经嫁了出去,并且一个嫁的比一个好。
阮云映对她们不算熟悉,但相对来说,二婶娘她是更了解一些的,上次来过祖宅,她在这待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是经常去她家玩闹。
她点头,“两位婶娘辛苦了。”
三婶娘更加热情,上前迎接几步,“哎呀,前几日凤儿来信说要回来祭祖咱们已经够高兴了,谁曾想这次你也来了,你二叔三叔现在正在祠堂里忙活,等他们弄好了回来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快,进屋坐。”
阮凤霞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苏氏心疼女儿,连忙搀扶着她往里进,念叨着,“你这胎养的辛苦,让你别回来你怎么就不听话,家里的事情有爹娘在呢,不用你操心。”
阮凤霞嘴型微动,不让身后的夫君听见,脸上怒容升起,“娘,这件事你早该提前告诉我的!”
苏氏面上愁苦一分,可也不敢让自家姑爷看见,深怕给自家女儿添乱。
那边,阮云映已经在三婶娘王氏的指引下坐到位置上。
这么久不见,其实在座的诸位同阮云映也并不太熟悉,除了大房一家是在京城东街安置,二房三房都是在祖宅这边娶妻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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