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明星稀,清风鸣蝉。
杜珩渊大步踏入前厅,满身甲胄带出一片暗影。
王珞沅背对他负手孑立,凝眸于空空如也的桌案,若有所思。
她应当如何除去高家,救出众女郎?
据蕴姑与止岸所言,高闵谨慎多疑,所食之物均需先过他人之嘴,如此,毒杀便非明智之举;且他心腹影卫众多,时刻守于暗处,蕴姑手下远不敌也,故暗杀亦非良计。
父亲曾言,权谋不过设局、破局四字,局中亦仅三人尔,敌、我、友,此三者皆因时因事而移。若力有不逮,可用借力之术。
可这借力之术又当如何使?她又当如何破开此局?
杜珩渊不作声,她便也不理会后方声响,兀自沉浸于构想出的棋局中。
棋盘于脚下铺展开,王珞沅捻星辰作子,子落,战起,金戈铁马,车错毂,短兵接,黑子落于下乘,四面楚歌。
“女郎,何事烦忧?”
王珞沅眼中黑子被白子困于正中的棋局刹那间如烟雾飘散,消弭于无形。
她闭目舒眉散去凝重之色,转身时已与寻常无异,随口问道:“你回来啦,今日履新如何?”
杜珩渊眼中现出浓重忧色,径自走到一旁落座,下意识便要去寻水喝,却不见杯盏。
他有一瞬的茫然,连忧虑都褪去不少,转念一想后,忍俊不禁:“女郎此番应是仅买了肉食罢。”
王珞沅哪能不知他为何发笑,可她从未做过此等事,他亦未曾言明具体需要买些甚么。
杜珩渊见她面上起了热意,撩起满是笑意的眸子,起身走到她身前。
“女郎莫动。”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金簪,轻拢住王珞沅,抬手插进她仅用细绳束起的青丝间,动作轻柔缓慢。
凤凰振翅,流光溢彩。
杜珩渊退后一步,细细端详:“桓符封了我做杂号将军,过几日便要随他出征长安,届时此地仅剩女郎,如此倒是不妥,或许我当为女郎雇些人手来。”
果真如她此前所料,战事将起!
王珞沅眼中,星辰坠落,化作一颗黑子悄然落于棋盘一角,竟是一瞬盘活她方死局。
“带我一道去罢,我先前承诺你的兵书依然作数,只是家中有令,只能口述于你。”她开口,掷地有声。
“不可!女郎可知何为战场?”杜珩渊瞪大双眸,连声拒绝。
至多不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①罢了,史册满纸的征战,她如何不识?
“剑可敌数人,却难敌万人。若你毕生所愿不过一游侠尔,那我便言尽于此。”王珞沅抬手落于脑后,青丝如瀑般倾斜而下,凤凰金簪赫然躺于她向前伸出的掌心间。
杜珩渊惨然一笑:“女郎此番,非去不可?”
“然,此战败不得,”王珞沅合拢掌心,将金簪收回,自顾束好青丝,音色稍缓,“我信你定会护好我。”
“谨诺。”杜珩渊垂眸执礼,无波无澜。
……
夜半,武关外,步兵营。
“适才桓符在主帐中下令,天亮时分便攻城,女郎可再歇息两个时辰。”
“你也莫要太过上心,此次主将非你,不必这般殚精竭虑。”
营帐中,杜珩渊盘膝坐于地上,身侧放着一碗水,借着昏暗的烛火,手指蘸水,在地上不停地写画。
王珞沅则一身郎君打扮,脸上涂得黑黢黢的,身着甲胄平躺在不远处,歪着头往杜珩渊这处望。
“此前,我于女郎已算失信一次,若此次再有负女郎之托,一诺尚且实现不得,我又谈何救苍生于水火。”杜珩渊并未抬头,依然专注于手中动作,“何况,此番实难眠也。”
“我亦辗转难眠。”王珞沅翻身而起,轻声走到杜珩渊跟前蹲下,好奇地往地上望去。
他竟在画舆图!
王珞沅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惊叹他的胆大妄为,亦或是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
“你可知……”舆图乃是军中机密,不可带出主帐之外。王珞沅瞠目结舌。
闻言,杜珩渊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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