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清的话就像一根鱼刺，扎在喉咙，不上不下，让他难受。
娄清摇头，接着说：“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所以当即让人去检验照片的真伪。”
“只是，检测人员并未检查出摘片有任何修改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些照片是真是存在的。”
盛思齐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过那些人。”
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说话时声线都不稳了：“所以，很久之前，我见到的你并非幻觉。”
两人重逢后的不久，他那段时间压力大加情绪激动，被娄清的三言两语给刺激到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与娄清的对话在护士的解释下，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可现在，娄清告诉他，那些对话统统都是存在的。
眼眶不知何时被泪花模糊，挤在眼角，将坠不坠的。
“所以，那些全部的话，都发自你真心。”
他颤着声音，质问娄清，想伸手抹眼泪，却因为被抱住而无法动作。
娄清在哭泣的人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半真半假吧，但多数是气话。”
“在知道照片是真的那刻，我确实有在恨你为什么突然就断联，突然就提分手，突然就与那么多的人来来往往。”
“心情被照片所影响，以至于那天，我出了车祸，再次醒来，也不知是何时，然后，我便发现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对自己亲手写下的东西毫无印象，当即家人将我送医。”
“医生检查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我的心里有问题，才导致了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多数情况下，是因为我抗拒那些事情，大脑启动自我防护程序，让我记住了所有，却独独忘记了那些东西。”
“后面，我的记忆有在慢慢好转，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你，但思索了很久却只想起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与跟我的关系我始终想不起来，于是，我便托了国内朋友的关系在找你。”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然有人真的找到了你的生活照片并将其发给了我，我不记得当初我是什么心情，但都沉默着接受了所有，后面，我花了一点钱，找到了你缩在的地方，便也找人悄悄拍你。”
“每次看见你的照片时，即使不知道你是谁，但我都会很开心。”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回国。”
娄清说到这里，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人紧张得身体都绷直了。
他又摸了摸人脑袋，才继续说：“在酒吧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全都想起来了，但很可惜的是，我想起的是看到照片后的那一瞬心情，各种东西在我脑海里交织在一起，于是在有人提到你的时候，我说了不好听的话。”
盛思齐被人一直抱在怀里，听着耳边源源不断的解释，大脑已经累得无力思考别的东西了，放弃挣扎，说话有气无力的：“我知道那些话语，你不用重复了。”
——没什么关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到现在还没原谅你当年的抛弃和单方面断联。
——为什么当年的你那么可恶，分明是爱我的，却又说着放弃的话。
——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就当我这么多年的真心全都错付了。
都是娄清亲口说的......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是出现幻觉，他还可以欺骗自己那这些话都是幻觉导致的。
那些娄清在无意或是有意的情况下对他说出的每一句恶语，他都记得很清楚，也是因为这些话，他一直都在想着远离一点对方。
娄清罕见地沉默了几秒，然后继续说道：“我为我当初说过的所有混账话和做出的混账事都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娄清，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喜欢我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好像一具毫无血肉的的躯体。
娄清抱着人，却无端觉得人离他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面前的人才会恢复往日的活力，哪怕是看见他就破口大骂叫他离开。
思索无果，他只能用着最愚蠢的办法，将人抱着，死活不放手。
但是这么做却并不能阻止盛思齐想说话。
“你仔细想想过，从高中开始，你有用真心待过我嘛。”
“在上高中之前，我一直都是缩在阴沟里的老鼠，高一那年第一次看见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你时，我便无可救药地被你吸引，为了能够出现在你面前，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改变自己。”
“体育课后的树荫下，那是我第一次敢于出现在你面前。”
“你很有礼貌，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我，你跟我在一起或许是可怜我，施舍给我一点点的同情而已。”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表现出来的与你们一样自信大方，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心，只是很可惜，终究只是我以为，我与你们不是同类人，我做不到一直保持那样的姿态，也不敢在遇见事情时向你求助，我就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像最初那样默默看着你就是我们之间最合适的关系。”
盛思齐躺在病床上，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娄清，目光也在娄清周身打量着。
“所以，家里出事，解决完所有客观的危机后，我想到了分手，我不敢直接当面告诉你，也不敢知道你的回答，我害怕一切可能会产生的不好结果。”
“所以我逃到乡下找外婆，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并且那里是你们不会找到的地方。”
“我还以为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你了，所以我鼓足勇气重新回到海市，没想到竟然会在那里再次见到你。”
盛思齐语气里带上一丝笑意，就好像真的在庆幸两人还能再见一面。
看着床上的人生硬的笑，娄清忽然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鼻子一酸，上前俯身再次抱住了人。
娄清顺了顺盛思齐后脑勺上的头发：“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了，但缺少了最关键的解释与沟通。”
他稍微松了松对方，用指腹轻轻揩去了盛思齐眼角的泪花。
接着，他轻声道：“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上学的时候，你每次靠近我，我都会很开心，虽然你每次见到我都好像很害羞。我喜欢你每次主动对我说话，主动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来找我。”
“我当时每次见到你都在思考，你怎么那么喜欢笑啊，而且还笑得那么好看，现在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在掩盖自己。”
“但是思齐，我喜欢的是你，无论怎么样的都会喜欢你。”
“吸引我的并非你刻意表现出来的那般，而是腼腆的你踏出一步给我送水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笑，你不一定要站在和我同等的位置才能直面我，只要我们互相喜欢，那么我们便是平等的。”
娄清的语气不急不缓，好像一汩清泉，降临在盛思齐干旱的内心。
他仰头，直视娄清的眼，沉默良久，开口：“真的吗？”
“真的。”
娄清对他笑了笑：“那你今天愿意原谅我吗？”
盛思齐脸上纠结半天，然后试探性问道：“我外婆呢？”
“外婆现在被我接回娄家了。你要想看的话，收拾收拾我们就可以出发回家。”
盛思齐点点头，接着又问：“所以你当初时真的喜欢我？”
面对他的再三确认，娄清心里却只觉得一阵酸，语气比之前更轻柔，不厌其烦地给他重复肯定的答案：“嗯。”
盛思齐坐在床沿，思考了半天，现在一切都说通了，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更像个小丑。
因为自己不肯放下可怜的自尊，为了维护自己在娄清面前的形象，亲手将人推开了。
综上所述，好像他的问题要比对方的大一点。
他皱眉，却又在几秒后陡然松开，想笑，但嘴角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撇：“我原谅你了。”
说着，他起身走了几步，主动伸手抱住了娄清。
一瞬间，娄清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僵着手，最后试探性地拍了拍人的背。
怀里的人说话很小声：“我们回去吧，不想呆在医院，病床刻意腾出来给更多需要的人。”
“嗯。”娄清欣喜地搂紧了人，“对了，还有一件事，现在就需要告诉你。”
娄清松了人，腾出一只手将隔壁病床的帘子掀开了。
在见到床上的病号后，盛思齐的表情凝固了。
“杨峰？”
病床上的人穿着大了一号的病号服，额头裹着纱布，一只腿吊着，模样惨惨戚戚。
“回国后，我找人查了你的过去，知道你初中发生的i一些事情，便越俎代庖给你出了气，你不会生气吧？”
娄清看了一眼盛思齐的表情，但见对方毫无反应，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刚想再次道歉，就看见盛思齐摇头说道：“你做得很好，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你。”
他的目光投向杨峰：“你自食恶果，坏人总有坏人收。”
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的娄清：“嗯？？？”
“不好意思，误伤。”
一本正经地解释后，他继续说：“我不知道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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