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曜试图用传音符联系秦宝宁,但对方并没有回复。
到达云栖园已是一刻钟后的事,还是用了极速符的效果。
“周明珩。”她的声音不算大,尾音还带着点颤。
空落落的,园林里静得可怕,没有任何答音,风里飘过来一丝铁锈味,混着草木的气息。
祝曜脚步顿住,此时才注意到,脚边的小溪水流速度很慢,原本清澈的水面浮着层朦胧的红,像打翻的朱砂在水上晕开水墨,透着种怪异的、死寂的美。
而溪流上游,那里的血色更深,浓得化不开,顺着水流一点点往下淌。
祝曜几欲作呕,拼命捂住鼻嘴,眼眶霎时红透了,被刺痛的感觉,手心也因冷汗发黏。
“二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为什么要救他呢?”
她喃喃着,摊开右手,上面沾满了血,指尖还在不受控地抖。
不对,不对。
没有,明明什么都没有。
祝曜笑了下,像往常一样笑:“其实他死了也没关系吧,反正我也救不了他,就当……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他。”
然而下一秒,周明珩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他笑,他哭,他浑身是血,对她说疼死了。
他会听话的,能不能不要捅他了。
祝曜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的,她也是……被迫的啊。
【祝曜,不要把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
熟悉的声音让她从幻想中抽离出来。
“二二。”祝曜阖了阖眼,渐渐平复呼吸:“给我开痛觉屏蔽吧,我不想他因我而死。”
【没有了,阿曜。】二二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艰涩,【一天只能用一次,一次维持半个时辰。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
“没关系。”祝曜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唇边牵起抹极淡的笑,眼底却没什么暖意:“痛就痛吧,二二,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会。】
【祝曜,我发誓,我不会让你死的。】
祝曜不知道这虚无的承诺有多少分量,但坚定而有力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安慰,祝曜道了声好,便往前走去。
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呛得人喉咙发紧,流水边的草木簌簌晃动着,影影绰绰间,显出个蜷缩的身影。
周明珩头歪着抵在石头上,眼睛闭着,嘴唇白得像纸,身上的弟子服大半被血浸透,胸口那处伤口尤其狰狞,皮肉翻卷着,血还在丝丝缕缕往外渗,顺着衣摆滴进水里。
“周明珩!”祝曜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跌跌撞撞扑过去,慌乱地探向他的鼻息。
指尖刚触到那缕微弱的呼吸,周明珩的眼睫颤了颤,气若游丝道:“祝曜……”
“你大爷的别说话!”祝曜的声音已经哑了:“也不准死,听见没有?闭上嘴!”
祝曜掌心刚要贴上他的伤口,想凝聚灵力渡给他,石后那片陡峭的山坡上,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猛兽咆哮声。
腥臊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抬眼,一头野兽身形如猪,黄身白头白尾,透着股失去理智的狂躁。
是护果的闻獜兽,爪子还沾着鲜血,显然刚伤过人。
周明珩指尖微微发颤,嘴唇翕动着想让祝曜快走,可她只看了他一眼,便猛地朝旁侧的古树去。
她要引开这头闻獜兽。
闻獜兽怒吼着扑向祝曜,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好臭,祝曜感觉这比被打还要摧残心灵。
她嫌恶地偏了偏头,绫带瞬间缠上远处的石块,她借力躲避过去。
本来想缠猪的,但是又臭又脏,还是算了。
闻獜兽扑了空,狠狠撞上古树,粗壮的树干竟被撞得生生断裂,但很快,它又重新寻找到了祝曜的身影,准备再次进攻。
下一瞬,地面的树枝猛地抽出数条青藤,像长鞭般朝闻獜兽抽去,藤蔓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将它困住,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可她的灵力在快速消耗,额角的汗不停往下淌,藤蔓的攻势渐渐慢了,不少被闻獜兽暴躁撞断。
战局胶着之际,祝曜正想再次借力离开,一只手却轻轻覆上她的,指腹带着薄茧,强势地裹住她的手指,指节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掌心。
他的胸膛紧靠着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
“木赖水生,得水则盛。”
低低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是晏迁。
明明是在认真教学,却教出几分耳鬓厮磨的味道来。
祝曜却来不及细品这么多,她瞬间领悟,溪水朝猪涌去,原本断掉的藤蔓疯长,此刻,如同利刃般,直直刺穿了闻獜兽的皮肉。
祝曜脱力倒下的瞬间,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晏迁的手臂收得更紧,让她彻底靠在他怀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祝曜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像被猛兽圈住的猎物,逃不开,挣不脱。
“好孩子,好棒。”晏迁低头,声音里带着点夸奖的笑意。
然而瞬间,他眼底的温柔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凌冽的杀意,比闻獜兽更让人脊背发寒。
……
祝曜睁开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疼,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过,又酸又胀。
好在床上铺着的素色云被足够柔软。
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时,她抬眼,恰好撞进晏迁的目光。
青年坐在床边的竹凳上,换了件竹青的长衫,领口袖口都系得规整,衬得他肩背挺拔。
微微下垂的眼尾本是温和的,此刻专注望过来,那点温和下却藏着一丝危险,看得人心里发紧。
晏迁手里端着白瓷碗,正舀了勺粥,递到祝曜嘴边。
药味飘过来,祝曜胃里一阵翻滚,下意识捂着嘴,推开他的手,碗里的粥洒了些在他的衣摆上。
祝曜一顿:“抱歉,夫子,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晏迁声音放得很轻,眼底竟带着点松快的笑意。
祝曜才想起来:“周明珩呢?”
这屋子显然是晏迁的居所,但入目,却不见除他们以外第三人。
晏迁答道:“他在偏院,还没醒。”
应该是不会死的意思了,祝曜总算松口气,下一秒,一勺粥又递到了嘴边:“听话,张嘴咽下去。”
祝曜心又提了起来,总感觉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二二,粥里没毒吧?”
【没有检测到,可以吃。】
听到它的话,祝曜没有立刻动,只微微仰起脸,唇瓣抿了抿,才慢慢张开。
她温吞地含着勺子,鼻尖小巧挺翘,睫毛又密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吞咽时,睫毛轻轻颤了颤,喉间微动,脖颈的线条在光线下看得分明。
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她喝完一口,只睁着眼,懵懂地望着晏迁,看上去乖顺得不像话。
“夫子。”祝曜软着声音唤他:“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哥哥。”
那晚晏迁在她院门前驻足的模样,她记得清楚,晏迁和祝昱认识。她绝不能让祝昱知道自己冒险救人的事。
晏迁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一寸寸收紧,唇角弯起:“你要怎么报答我呢,曜曜。”
祝曜心头一紧,伸手抓住他一丝不苟的衣带。
晏迁猝不及防,身子不由得前倾,碗里的粥尽数洒在他身上,粘腻的米浆缓缓滑落,将那身规整的长衫弄得一塌糊涂。
怎么报答,就这么报答,当做请他喝粥了。
祝曜和他靠得极近,因此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错愕。
她咬了咬唇,眼底迅速漫上水汽,湿漉漉地看着他:“夫子,我会听话的,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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