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池歆的声音不大,院子里的人却都能听清楚。
秋意萧瑟,仆人们都被这阵仗吓的大气不敢出,稍有脑子的也都明白了,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将姓池的赶走。就算过了今天家法这一关,池歆往后的日子也一定难熬。
报数的声音与皮鞭打在人的肌肤上一声声的闷响交织,那孩子清瘦单薄的脊背上原本就有刚愈合的疤痕,包铁的皮鞭打上去,没几下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实在是惨不忍睹。
池歆并不懂得用内力卸去鞭打力道的法子,只下意识的任由体内暖流在经脉中加速游走,却比正经的内力抗刑差太远了。唯一能确保的只是内脏筋脉不会被震伤,皮肉的损伤却在所难免。
冯老夫人看着池歆居然没有运功卸去鞭打的力道,不禁怀疑他不会武功,池家的儿子怎么能不懂武功呢?再不受宠,再是无法修炼绝学,那寻常的武功招式总该见识过的。所以这小子是故意示弱,演的是苦肉计?他以为真切的挨了打,皮开肉绽的风家人就会心软。还是以为她会喊停,免了责罚,怀了愧疚,不再赶他走么?
真的是太天真了!看来要让他吃够了教训才行。
火辣辣的痛从后背清晰的传来,池歆暗中庆幸院子干净,待会儿倒下了也不会弄的太脏,顶多是泥水血污,不会太难清洗。头有点晕,嘴上仍坚持数道:“……十五……十六……”
挨到第二十鞭,池歆果然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老夫人,池歆晕过去了。”风重不忍心,低声请示道,“还继续么?”
“把他泼醒,继续。”冯老夫人冷冷吩咐。
几桶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池歆幽幽转醒,他挣扎着从血污泥水中支起身子,声音虚弱的应声:“可以继续了。”
以前在圣教中挨打受罚,如果行刑过程中晕厥,不能及时醒来,等待他的会是更可怕的“叫醒”方式。而且风家的行刑者没有趁着他无法出声时继续打,给了他喘息的时间,可见心地善良。往后再挨罚如果像今天这样温和,池歆觉得自己肯定能支撑,没什么大不了。
那执鞭的家仆不是铁石心肠,见池歆背上早已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还有十鞭没打,怕他撑不住,手下便减了几分力气。鞭身速度加快,沾身立即收回,反正他背上血肉模糊,轻重缓急在四散的血光中很难分辨。就算这样,池歆在挨到第二十五鞭的时候再度失去了知觉。
一桶冷水泼下去,池歆的身体只抽搐了一下,没出声。
“用盐水泼。不出声报数就继续打,报数才算。”冯老夫人咬牙道。
盐水渗进伤口里,池歆痛得一阵痉挛,稍稍恢复了些意识,知道若不出声报数,那可能要白挨打,于是挣扎了一下又努力跪了起来。
风重就站在院子里,对执鞭者使眼色,让那人暂停一下,他走到近前问:“池歆,还要继续么?”他知道后续那些折磨人的计划,就算池歆挨过了这顿家法,再往后怎么办?
还差五鞭完事了,此时放弃,那之前的打不就白挨了?池歆咬牙答道:“是,继续吧。”看来想要包吃包住十年,付出代价是应该的,天下哪有免费吃的米粮。何况现在是他犯错,挨一顿家法理所当然。往后肯定还会挨打受罚,早点习惯了也好。反正走是不可能走的。
冯老夫人不禁面上动容,连连冷笑道:“好,就看他能撑到几时!鞭子上加点力道,没吃饱饭么?”
老夫人武功修为不俗,那家仆怕被老夫人看出放水,不敢再偷巧,只能是结结实实重重一鞭抽在池歆背上,怕连续这么下重手池歆受不住,打完了故意停下,等池歆的反应。
然而众人听到的依然是池歆微弱报数声:“二十六。”
那家丁又打了几鞭,池歆的声音越来越小,全凭多年挨打的意志力报数,数完最后一鞭便彻底陷入昏迷。
“把他拖下去吧。每天送些吃的,不用找人治疗照顾,只要确保他活着就行。”冯老夫人向风重交待完,不觉暗中叹息,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坚强,竟能撑到最后也不求饶,看来要打发他回家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沧城已经是秋季,寒意随着冷雨自破窗中渗入,凄凉彻骨。
有老夫人发话,风家下人自然不敢忤逆,至少明面上没人照顾池歆,任由他满身伤痕的趴在破屋子里,昏迷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早上,池歆终于醒了过来。
额头的余热还没有消退,背上撕裂般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池歆一开始并没有力气睁开眼,但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游走渐渐缓解了痛,还好并未伤筋断骨。三十鞭家法也不过如此,他这个身体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比起熟悉的痛,饥饿更难熬,他微微睁眼,惊讶的看见床头旁边的矮柜上摆了一个粗瓷大碗,就在他伸手可以摸到的地方。里面隐约有白米粥,竟然真的有人送了饭食来?他还以为不出工做事,没有饭吃呢。
他在风家尚未来得及认识其他人,冯老夫人痛恨池家人,理论上不会有仆人多事照顾他,那一定是风家有人点头默许,才能有人送吃的到他房内。这是管家风重特意照顾他么?他心中当然欢喜感动。
只不过手臂微一用力,就会牵动背上伤口,想拿吃的并不容易。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攒足力气,适应了疼痛,左手肘拄在床上慢慢撑起身体,右手将那粗瓷大碗端了起来。
那是一碗浓稠的白米粥,即使凉了,也让人很有食欲。他知道自己的体力维持不了多久的清醒,也不用筷子,一仰头将一碗粥悉数囫囵吞入肚里。放下碗,再次趴倒,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又到了早上,是晴天,日光穿过破窗子晒在他赤着的脊背上,暖暖的。
他看到桌上的粥居然还冒着热气,有几丝咸菜飘在粥碗里面,甚至还有个小碟子放在碗边上,里面是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
这么丰盛么?
池歆略有点忐忑不安。他能感觉到一直有个人透过窗子看着他,会是监工么?的确,如果风家人对池家人有敌意,防着他图谋不轨,或者怕他故意寻死也是应该的。若他为奴十年死于非命,那责任在风家。但他活的好好的,饭都有人送到嘴边,十年后还有要做的事呢,干啥寻死?
风家的家法虽然痛,比起在圣教无缘无故被打骂责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舒服多了。现在的他受伤了能在正经的床上趴着,获得这么多照顾,都不用自己去饭堂领吃食,也没人逼着他去上工,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池歆的意识中完全没有受伤就应该躺着休息,还应该有药物治疗的概念。
他的包袱就放在这个矮柜里,有自己做的草药,也有黑衣人留下的上等金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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